“青皮芋头......”
“很好吃的。”
沈青芋眸子清亮亮,一眨不眨地望向他,浅色瞳孔里只有他。
尾音上扬,声音明亮。
像是在说:很好吃,你尝尝。
尝什么?她吗?
是打过架的犯罪因子出来作祟,又想引诱他犯罪?
陈肆敛了视线,伸手轻轻抵着沈青芋的额头,推开她。
江面泛起层层水花,
乱了他的心跳。
铁门缓缓被工作人员拉开。
渡轮被滔滔江水推得一晃一晃。
等人都走完,沈青芋才小心翼翼踏上踏板,双手牢牢握住扶手,不敢松。
正犹豫着,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忽然闯入视线内。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陈肆讳莫如深的眼神。
于是赶紧低头,手放在陈肆手心。
女孩冰凉的手柔弱无骨,四指搭在他的虎口,拇指微勾住他的手指。
动作很轻,存在感却强。
陈肆牵着她离开江边。
走进室内,一丝风都没有。
他松开沈青芋的手。
沈青芋小声说:“谢谢。”
和昨晚的路径不同,陈肆路过街边那家便利店,并没有进去。
而是径直往前走。
街边路灯忽闪,接触不良。
穿过几条宽阔的街道,拐进一条老旧小街。
走到小街尽头,能看见一栋筒子楼。
楼道漆黑,陈肆却能摸黑踏上台阶向上走。
沈青芋迈出一步,结果被台阶绊倒直直的扑在地上。
她迟疑着,喊:“陈肆,手电筒开一下呗。”
前方的脚步声一顿。
随即,手机灯光被打开。
陈肆回头,居高临下望向她,压迫感十足。
眉眼被灯光照的清冷。
台阶比较矮。
难怪她刚刚踩上去有种失重感,原来是脚抬太高了。
脚迈出去试探,未知被黑暗加剧,心中一慌,就摔了。
“不尴尬了?”
刚才在江边风那么大,宁愿不走也不向她求助,现在倒长嘴了。
陈肆的声音在楼道响起,空间小,还有回音。
沈青芋挪开视线,故意错开话题,“也不知道盛湘到家了没。”
陈肆轻呵一声。
转过身子,举起手机,灯光照向身后。
他继续抬步向前。
楼梯狭窄,铁护栏锈迹斑斑。
楼道拐角堆满杂物,还有几兜垃圾袋,垃圾袋破了,里面的水渍渗出来,散发恶臭。
停在楼梯转角,他余光瞥见沈青芋提着裙摆,小心跟过来。
露出白色运动鞋。
每层有几十户人家,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
沈青芋从没见过这样的环境,趴在护栏上东张西望,感到好奇。
她记得,陈肆之前是和外婆住一个小区的。
怎么搬家了?
陈肆拦住她,“别趴护栏上,不安全。”
沈青芋后退几步,推了推护栏,松垮垮的,好像稍一用力人就能掉下去。
她心里骇然,又退了几步。
猝不及防撞上陈肆的胸膛。
冰冷的温度透过两层布料,陈肆脊背僵直,被冰得颤了下。
走廊很窄,他没躲。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开了。
是屋里的人打开的。
女人尖锐的声音随之传来,
“小兔崽子,把你弟弟害进牢里,还敢回来?”
她指着陈肆的鼻尖骂,“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肆半步没退,冷冷地打掉钱文翠的手。
钱文翠吃疼地‘啊’了声,顺手抄起门旁边的扫帚,举起朝着陈肆打下来。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儿子没回来,你就休想回来。”
入夜,这边的动静很大。
老旧楼房隔音也不好,钱文翠嗓门大声音尖,盖过了电视的音量。
周围的邻居听见,探头看过来。
有人看不下去,说:“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呢?”
陈肆偏头,“陈兴野偷盗进了局子......”
他话没说完,胳膊一紧,直接被陈浩拉进了屋。
茶几上的啤酒瓶七倒八歪,吃完的泡面盒也没收拾,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和菜汤。
烟灰早就越过烟灰缸落在桌面上。
屋内各种气味混杂。
陈浩浑身酒气,“你把小野送到牢里的,你得负责把他捞出来。”
陈肆:“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陈浩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在酒精的支配下大脑迟钝,等反应过来,一股怒意噌的冒上来。
“究竟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你把我儿子捞出来。”钱文翠揪着陈肆衣领子说。
见陈肆不为所动,钱文翠转而看向陈浩,“你的好儿子坑害自己的弟弟,你也不管管!天天就知道抽烟喝酒。”
陈浩:“你们娘俩又没拿他当亲人。”
“你个老没良心的,小的也是该挨千刀的!现在说风凉话,等你老了要死了,我绝不让小野给你买棺材。”
陈肆去房间拿了一套衣服,直接离开。
门被他重重关上。
黑夜里,
他掸平衣服上被陈浩拽出的褶皱,眼神又沉凉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暗恋被戳破,社死……
手动替小沈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