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教学楼,姚大乐的冰淇淋已经吃完。
等姚大乐把包装袋扔到垃圾桶后,陈肆让他先回班了。
自己一个人站在教学楼下的荫凉处。
旁边还有一只鬼。
自从沈青芋偷吃几口后,冰淇淋陈肆一口没动,仍拿在手里,冰淇淋渐渐在化。
沈青芋瞧得眼都直了,直心疼。
“你怕热?”陈肆问。
“对啊。感觉我要跟着冰淇淋一起被热化了。”
陈肆把冰淇淋递到她面前,冷着脸只字未言。
谁料,沈青芋又给推回去了。
“你递给我,别人看了会觉得奇怪,你拿着我吃就好了。”
她凑近,笑得眼都弯成月牙。
因为太热,微卷的长发被她用一根头绳挽成蓬松的丸子头,后脑勺圆圆的,头绳上坠着两颗红樱桃。
陈肆:“你是被火烧死的?”
沈青芋动作一顿,抬起头来,巴巴看着陈肆,懵然半晌,又低头咬了一大口。
才说:“我不知道诶。”
但她确实很怕热。
恨不得钻水里,好好凉快一下,或者躲进冰箱。
冰箱和空调的丝丝冷气,对她可太有诱惑力了。
演讲散场,不少同学回教学楼时从这儿经过。
陈肆站在台阶旁的树下,靠近教学楼正门。
白t黑裤,简单的款式穿出很贵气的感觉,最惹人注目。
他手中的冰淇凌肉眼可见的减少,周围没有化开的奶油,他也没有低头。
薄唇干净,丁点儿雪糕渣不见。
有人看见,不禁驻足侧目看过来。
沈青芋发觉,对陈肆说:“你转过去背对他们,他们都在看你,肯定是觉得奇怪。”
“怪谁?” 陈肆垂眸看她,表情冷淡。
“冰淇淋的错,它诱惑我。”
沈青芋义正严辞斥责道。
陈肆半晌无言,冷冷地扫了眼周围的同学,转过身子背对他们。
其他人悻悻离去。
沈青芋也跟着调转方向,凑近了些。
她正咬着脆皮,目光偷偷上瞟,陡然对上陈肆沉凉的眼神,立马心虚避开。
赶在陈肆彻底失去耐心之前,沈青芋试探性开口,“要不,这冰淇淋我自己拿着?”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
沈青芋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让大家看见冰淇淋浮在空气里,她可做不到。
她抢吃的还要劳烦对方举着。
更何况那个对方还是陈肆!
沈青芋偷吃的同时,忍不住目光悄悄侧过去瞟向陈肆。
心脏狂跳。
生前,和陈肆同校多年。
他永远位列年级第一,参加竞赛必不会空手而归,各方面优秀,耀眼夺目。
是老师心尖宠,也是所有同学的榜样。
沈青芋成绩吊车尾,籍籍无名。
他是灼灼明月。
她和他有云泥之别。
如今,她依然是数千仰望他的一员。
可能是鬼做久了,胆儿才越来越大。
这是头一次,和陈肆这么近,还欺压他抢他冰淇淋。
沈青芋心如擂鼓,越想越心虚。
她吃得慢,但每一口都咬的大,完全不怕凉似的。
冰淇淋消失得很快。
待她吃完,陈肆冲她撂下一句,“吃完,你就离开。”
说完,他走下阶梯,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沈青芋抬手擦了擦嘴角,心里那小心又雀跃的悸动如被冰水被泼灭。
她怔怔的看着陈肆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黯然。
风吹过竹林,簌簌作响。
沈青芋浑身一激灵,不带丝毫犹豫跑到陈肆身边,定定地站在他身后,目光灼灼看着他。
在感受到风的凉意的刹那,她伸出双手,紧紧捏住陈肆的衣角。
有过踌躇,但绝不后悔。
衣服被拽出褶皱,领口往右侧偏斜。
陈肆神色冷了下来,回头睨向沈青芋,眼神幽冷。
“松开。”
沈青芋委屈的辩解:“我会被风吹跑的。”
别人看不见听不见她说话,她要是拽别人,把人吓疯就罪过了。
陈肆无情的一点点掰开沈青芋的手指。
吹跑正好,总跟着他干什么?
沈青芋难过,捏了捏手心,眼尾塌了下来,深感委屈,“万一……万一吹到了陌生恐怖的地方,我怎么办?”
死都死了,还怕这个?
陈肆不为所动。
风势渐渐大起来,沈青芋没了再伸手拽陈肆的勇气。
被风一吹,她半个身子都飘在空中。
眼看沈青芋要被风卷走,陈肆忽然伸手抓住她,硬生生将她拽回来了。
双脚落地,沈青芋难以置信眨了眨眼,再次攀上陈肆的衣角。
陈肆却握住她手腕,“手松开。”
沈青芋只得松开他衣角。
心中失望,却听他解释:“衣服租的。”
租的啊?
那得宝贝着。
沈青芋弯腰抚平衣服上被她捏出的褶皱,看着陈肆的手,对他的心软感到惊喜。
他的手细白,骨节分明,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陈肆拉着她往教学楼里走。
边走边问:“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你能看见我。”沈青芋补充,“因为只有你能看见我。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能看见我。”
对啊,为什么呢?
陈肆眼睛向下瞥,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上。
胳膊有道疤痕。
沈青芋也看见了,问:“你这是被火烧的疤痕吗?”
“嗯。”
教室开着空调,后门一推开,凉意丝丝的往外冒。
关上教室门陈肆松开沈青芋的刹那,沈青芋乐得合不拢嘴,跑到教室空调风吹得到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