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与绵笑容凝固,显然完全忘记了因为信号问题出现的乌龙事件。
他愣了两秒,脸颊迅速刷上一层淡淡粉意,手指稍显慌乱的敲着屏幕:不是啊,这个我得解释一下,当时因为信号的原因,所以……
还没编辑完,一条语音弹出来。
点开。
“本来是……”对方停顿了一下,声音含着轻浅的气息,“打算白天就想给你说这事儿,但怕你身边有人你肯定会不太方便,现在方便了吧?”
温柔的嗓音敲在耳膜里,带着体贴与宽容,最后一句汤与绵竟然品读出了几分恳切期待的意味。
仿佛他直接拒绝,希望就会落空。
啧,这还怎么拒绝啊。
汤与绵为难地咬住唇,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覆盖着淡淡的暗影。
片刻后,对话框里的字一个一个消失。
如果对面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提出语音交流,他完全不需要犹豫或者纠结,直接解释清楚是个误会就过去了。
可对方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因为他和对方交流会感到开心,感到快乐。
而且,在汤与绵的人生信条里面,给予他人快乐也远比索取快乐更能让他获得爱和安全感,哪怕是自己不想做的事也无法用狠话去拒绝他人,更何况已经是不小心答应的事。
可是一想到要讲话,汤与绵突然有些呼吸急促。
他缓缓躺倒,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再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手机屏幕光映照在他的眸子里,水汪汪的亮。
他慢慢敲字:我想起来了。
紧接着又发一句:但是,我声音不太好听。
没错,比起声音交流他更担心的是自己声音好不好听的问题。
s:“我不是声控。”
尼摩艇长:另外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汤与绵莫名紧张起来。
s的声音慵懒:“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比如就这句我不知道说什么。”
汤与绵脸颊发烫,握着手机的掌心冒出了汗,他不自觉清了清嗓子,好像这样发出的声音就会不一样,狠咳了好几声后,又觉得很热,被子里面氧气不足。
最后他深吸口气,闭上眼,开始做心理建设。
过了许久,被子里的人突然坐起身,汤与绵僵坐着,鼻尖滲出细汗,他喉结吞咽一下,下定了某种决心握着手机,按住微信说话,张嘴,嗓子眼有点紧:“我不知……咳。”
砰——砰——
心脏不打招呼就擅自跳动起来。
汤与绵连忙取消讲话。
要死!建设好了,心脏抖了,他怎么一下子这么紧张啊!
汤与绵胸脯高低起伏着,做了几个绵长的呼吸后稍稍平静。
他手抖的按住微信继续讲话。
“就那个……我不知,说什……”
中·国话变得烫嘴。
再次取消。
隋让看着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讲话”反复出现消失多次,却没有消息过来,忍不住想是不是不方便。
老实说,在一周前他还没有想过听小学弟声音,至少不那么强烈。
但现在他突然想将关系拉近,无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
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改变,失控,隋让自己还没发现。
窗外夜色逐渐浓郁,隋让端正坐在电脑桌前,盯着手机聊天框,面容平静耐心地等待着。
与此同时,汤与绵在尝试了无数次的自说自话后,确定声音没有黏在嗓子里,鼓起勇气再一次按住微信说话。
这次一定能行。
“我……”汤与绵盘腿坐在床,垂着目光,看着跳动的音量,刚张嘴呼吸就不自觉停了,指尖掐住满是湿汗的手掌,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快要蹦跶到嗓子眼。
想反悔。
想食言。
但是已经答应了。
汤与绵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住情绪,嘴唇嗫嚅:“不知道,说什么……”
每一个字都在声带上强烈的震颤。
好不容易说完,汤与绵感觉憋得慌,胸腔紧涩,窒息。
半晌后,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呼了口气,因为太过紧张他一时忘记了呼吸。
语音发送成功。
汤与绵缓缓地、呆滞僵硬地往后一躺,脑袋压着枕头,听着心跳声杂乱无章的敲着自己的耳鼓膜。
他半举手机等待着对方回复,嘴唇不安的轻抿。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徒劳无功地补充:我声音是真的不好听。
另一边,隋让戴着蓝牙耳机认真听了三次,再将音量拉满听第四次,最后确定自己手机听筒没出问题。
他憋着笑:好听,听了四遍。
汤与绵脸忽然火烧火燎的,这人怎么突然说这么暧昧——
又一条消息过来。
s:唱得不错[大拇指]。
?
汤与绵笑容僵住,呆呆地眨巴眨巴眼,一股不好的预感隐隐升起,他点开自己的那条语音,贴在耳边,然后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这还、还真唱出来的。
汤与绵尴尬地面红耳赤,倒装都出来了:我说话不是这样的平时。
隋让当然知道,就是想逗逗他:挺有天赋的唱歌。
汤与绵吐血:突然想给你来段《八百标兵》证明一下。
隋让挑眉,然后说了句。
s:“八百标兵奔北坡*。”
尼摩艇长:“……炮兵并排北边跑*。”
s:“红凤凰粉凤凰红粉凤凰花凤凰*。”
尼摩艇长:“红凤凰黄凤凰红粉凤凰粉红凤凰花粉花凤凰*。”
s:“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尼摩艇长:“红驴绿驴和鲤鱼*。”
s:“水在流,鱼在游*。”
尼摩艇长:“想你不需要理由。”
对完这一句,汤与绵瞬间愣住。
……他网友这套路。
过分了吧,诡计多端的男人。
隋让在电脑桌前撑额忍笑。
汤与绵硬着头皮轻描淡写道:啊,这绕口令不错哦。
隋让认同:嗯,最后一句最佳。
然后将那句语音收藏,作为音频,每晚睡前一听。
作者有话要说:
哼,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