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浅浅勾起一抹深意微笑。◎
晚风习习,潮声渐远。
季夜鸣的话,像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将沈别枝愣在原地。
但或许是他今晚做出太多出格,她在短暂的震惊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今天不仅瞒着他自己受伤的事情,还准备接受异性的告白,几乎是踩在他底线上跳舞。
所以,失去他的信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沈别枝明白,此事没有丝毫寰转的余地,她努力调控出适当的表情,乖顺答应:“好。”
现在只担心,等华染联系她,他会不会不允许。
没错,即使目的已经改变,沈别枝也不会放弃赚钱还债,甚至要比之前更加努力才行。
她必须要向他透露出,自己想要“离开”的决心。
毕竟人总是对已有的东西,不那么珍惜,认为它永远都在。
当她付给他第一笔钱,只要他对自己有一丁点意动,就会产生危机感,或者被背叛的愤怒。
从而施与她更多的关注。
不管好与坏,都是赢的开始。
一碗粥吃完,季夜鸣叫人收走,然后关上落地窗,窗帘紧闭,将冬夜寒风与远处潮落一同阻挡在外。
今晚,沈别枝理所当然地睡在他的房间。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沈别枝背对着男人而躺,睁着眼睛一眨一眨,思绪活跃地计划着今后。
身后的男人长手长脚,将她整个人纳在怀里,后背抵着他精壮、宽阔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从小到大,她头一回这样跟一个男人睡在一起,很不习惯,脊背都有些僵。
身体明明很累,精神却极亢奋。
季夜鸣温热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腕,大拇指漫不经心地抚。
沈别枝感受着,偷偷在心里吐槽,他的掌控欲真是已经刻进骨子里,连睡觉都不忘禁锢她。
季夜鸣闭着眼,薄唇挨着她脑后头发,他温柔低问:“睡不着?”
沈别枝温温软软“嗯”一声,她转身,将脸埋在他怀里,手臂搂着他脖颈。
她似乎听见了喉结微微滚动的声音。
无所谓,反正这会儿他肯定不会再那么不做人地搞她。
她乐见其成,难受的又不是自己。
季夜鸣下巴抵在她发顶:“睡不着?要不要说说话。”
沈别枝摇摇头,半响,她忽然又略抬起头,指尖不轻不重地抠着他的后颈。
借着黑暗之便,她的声音带着软糯困意:“季叔叔,如果你再年轻一点,管我管得不那么紧,你肯定会是我的理想型。”
说完,她又像臆梦般,庆幸的软声渐消:“还好不是......”
季夜鸣沉静不语,贴着她背的手掌,食指绕起她一缕发梢,越绕越短。
最终,他松开手,到底没有打扰她休息。
次日,沈别枝醒来,房间仍是昏暗一片,日夜不辨。
她睁了下眼,又闭上,意识模模糊糊,下意识翻身,伸手想要抱枕头边的玲娜贝儿,却摸了个空。
闭着眼在床单上来回寻找,只触碰到一片温凉,沈别枝这才稍清醒。
随着若隐若无清冽的沉木香浸入鼻腔,昨晚发生过的事情,走马观花般、不由自主地闪现在脑海里。
沈别枝蒙楞好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来,顿时“嗷”地痛哼。
作为多年的舞蹈生,她身体健康,体力也好,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浑身痛过。
就是第一回 结束,也只那里似有异物,以及腰肢酸软。
这会儿她直觉自己,就像被一匹不受驯服的烈马托着,在坑洼山路里跑了三天三夜,整个人都快要散架。
打开床边的窗帘开关,温柔的浅灰色窗帘徐徐往两边打开,冬日暖阳倾斜而进。
隔着干净的玻璃,清晰可见远处的海天一线,冬日天空少见的无云,蔚蓝大海波光粼粼。
这是个好的征兆,沈别枝想。
借着明亮温暖的阳光,她低头看自己,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不知道是他手劲大,还是自己太脆弱,腰胯与大腿,无处不是淤青指痕。
脚腕的伤倒好得快,比起昨晚,已经消肿许多,疼痛也减少。
今天早些时候,她半梦半醒地,似乎感觉到季夜鸣在碰她脚,想来又给她上过药。
沈别枝这会儿除了痛,就只有饿,昨晚只吃一碗粥,完全不能补回运动所消耗的能量。
她先回房间换衣服,挑一件高领的毛衣,与可以遮到脚踝的浅色毛呢裙子。
随后又到季夜鸣这边找自己手机,昨天太混乱,她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
忽然想起,应该在季夜鸣的书房,他抽她手心时,落在那儿。
等她下楼时,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半,她竟然差不多睡了整整半天。
微信app的图标上,99+的消息,看着就头疼,沈别枝没急着打开。
瞧她下来,张姨开心:“哎,别枝小姐总算下来了。”
说着她手脚麻利地拿出杯子接水。
沈别枝囧:“......”
她若无其事,弯唇朝对方笑笑,走过去接她手里的水杯。
她走路不如平时自然,十分地外八,像一只行动不便的企鹅。
张姨仿佛没看见,招呼她去餐厅:“先生中午不回家用饭,交代厨房给别枝小姐炖猪肚花胶鸡补补,小火慢炖了一上午呢。”
沈别枝澄澈的浅褐色眼珠动了动,轻撇下嘴角。
假惺惺。补好了,好方便他继续搞吗?
季镇南看见她,摇着尾巴兴奋地跑过来,它从她的走姿看出她不太舒服,离她一步远时,就乖巧停下。
仰着大狗头望她,吐着舌头笑得一脸灿烂,灰蓝色狗眼盛有明亮光斑。
沈别枝略顿,艰难弯腰,揉了揉它的头,又捏两把耳朵。
季镇南开心地用脑袋蹭她手心,蓬松大尾巴放在地毯上,快速来回扫动。
看着聪明天真的季镇南,她想起。
季镇南还没有被她驯服。
沈别枝纤长卷翘的睫毛微眨。
阳光从大厅挑高的窗棱斜进,漏下一把金色沙子一样的细碎光点,在她脸颊闪烁跳跃。
张姨给她盛一碗汤,调了吃花胶鸡的蘸碟,容城人爱吃辣,就算吃滋补药膳,也要蘸辣椒水。
沈别枝到这里这么久,也已经习惯。
趁这空档,沈别枝打开手机,看未读消息。
她不喜欢随便加陌生人,开学时那些群呀人呀都没有加。
99+大多都是梁婉彤与陈星宇所发,还有几个舞蹈老师的关心问候,还有些不太熟的同学,旁敲八卦。
先挑着老师的回了,才点开梁婉彤的,未读太多,聊天框迅速往上滑,密密麻麻的消息条闪得她眼花。
终于滑倒最早未读。
梁婉彤:[啊啊啊啊啊我居然今天才知道,财阀小公主就在我身边!]
梁婉彤:[吱宝叔叔居然是季先生啊啊啊啊!]
梁婉彤:[我懂我懂低调嘛!啊啊啊啊啊啊。]
沈别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