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聚源实业是他们家产业。”
“嗯。”季夜鸣放下巧克,也不知有没有想起到底是谁,他绕到台球桌一头,俯下l身:“等他们处理完,把人送回家,叫他父母抽空多管教管教孩子。”
他的语气松散随意,听起来仿若真事儿一样,只是善意提醒他人。
陈尧:“好的,先生。”
沈别枝好奇,他们将人带去做什么。季叔叔这样的好人,虽偶尔看不透,但总不至于杀人放火。
提醒人家注意教育,倒是他能做出来的,一副爹系老男人做派。
开球,继续打。
瞧季夜鸣进球,秦柏州心肝脾胃具疼,挑起话题让自己少疼一点:“喂,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受老头子委派来找你的。”
季夜鸣注视着眼前球,声音平稳且闲适:“秦老有什么事?”
余光扫了眼沈别枝,秦柏州轻挑眉梢,拖腔带调地说:“还不是我那妹妹,肖想你这么多年,老头子让我问问你的意思。秦季联姻,也算强强联合,你不吃亏。”
有句话没明讲。老头子还说,他家里那位小姑娘,秦家不介意婚后继续养着。
由此可见,季夜鸣着实是个人皆想高攀的香饽饽。狼多肉少,人家想选谁都行。
沈别枝闻声微怔,反射性看向男人。
他淡定持杆,神情无一丝变化,联姻两字,好似同吃饭喝水般平常。
猜不透什么意思。
联姻。
当金钱与地位到一定程度,为了利益,一切皆可牺牲,包括不仅限爱情与婚姻。
就是以前在沈家,沈别枝也见过不少婚后相敬如宾、私下情人各玩各的夫妻。
季夜鸣与人联姻,她的存在对他并无影响。
到时候,自己难道要当他的通房丫鬟么?
沈别枝不愿再听,揣着不开心,漫无目的地四处打望。
忽地,视线被不远处另一桌吸引,是刚进来时打过招呼的男女。
季夜鸣的朋友,时宴礼与他女朋友沈青黛。
原以为,对方旗袍婀娜,是同她一样,陪男人出行。
这会儿看,沈青黛俯身击球,姿势专业优雅、眼神锐利,与刚刚害羞打招呼的样子,判若两人。
时宴礼在旁看,她一边为他讲解,居然是在教他打球。
她摆姿势讲解时,姿态自信、从容,明显斯诺克是属于她专业领域内的东西。
沈别枝清澈见底的眼,不由浮出迷茫的钦羡。
如果她也能像这位姐姐一样,是不是就可以,与季叔叔并肩而立。
此时,球台边的季夜鸣直身,磁声温润:“季氏不需要联姻。”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自大,甚至是谦和的,因为他所说是事实,毫无夸大的意思。
地位到了他这样的程度,是不需靠女人来获取资源的。
“知道你不需要。”秦柏州“啧”一声,不太在意地笑:“但你迟早要结婚,咱们两家知根知底的多好。”
秦柏州说了什么,沈别枝已经听不清。她没有因为季夜鸣的话而放松,反而心越发飘茫。
像浮萍粉饰的沼泽,一遭被人丢下颗石头,平静打破,淤泥腐败的味道蜂涌而出。
她干净浅褐的眼瞳映出发髻低挽、温柔自信的女人身影,又长又黑的睫毛轻轻眨。
自己的所有,都是他给的,怎么能一样啊。
光鲜亮丽的沈别枝背后,是一无所有的沈茉莉。
“时宴礼,能别秀恩爱了吗?快跟我来一局。”秦柏州不知何时弃杆,靠着球台哀忿:“我要被季夜鸣虐死了!
时宴礼抽空掀眸,松散淡声:“没空。”
他身旁沈青黛应声抬头,乍然对上沈别枝灼灼的目光,气势一瞬褪去,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
随后朝男人嗔怨:“都说不要穿旗袍打球了。”
“怎么了?”时宴礼搂过她,低声笑哄:“宝宝这么美,哪里不好?”
她瞧一眼沈别枝,脸通红,社死得厉害。
时宴礼有所察,抬眸看过来,浅浅勾唇:“别枝来讲,叔叔说得对不对?”
眼底情绪掩去,沈别枝嘴角梨涡灿烂:“对啊,姐姐太好看了,我才忍不住一直看。”
她语调轻快活泼,眼神干净真诚。
乖巧嘴甜的女孩子谁不爱,沈青黛立即偏心小美女,不可置信:“你让小姑娘叫你叔叔,好不要脸。”
“她叫季夜鸣叔叔,不叫我就差辈儿了。”
“那这样我和你也差了......”
“那青青也叫叔叔。”
他们尤在眼前,声音却越来越远。
沈别枝看着,眼底起了薄雾。
“别枝。”男人清越低沉的嗓音蓦然出现在耳侧。
沈别枝若无其事转身,萤白小脸微仰,笑眼若弯月:“季叔叔。”
目光掠过另桌男女,季夜鸣握住她手腕抬起,将手中球杆放入她手心,控着她五指抓紧。
他垂眸,深邃地注视她形似琉璃的眼睛,浅微含笑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别枝也可以,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季叔叔的意思是:不要羡慕别人,你也可以。
呜呜呜季叔叔是真的温柔护短的!理想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