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但触感清晰明显。◎
“别枝也可以,我教你。”
他的声音如一抔温水,潺潺浇进沈别枝耳蜗里,顺着听觉缓流,抚慰她低落敏感的神经。
好像在说,只要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
手里的球杆木质凉润,温暖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贪心不足的触角又长一寸。
沈别枝的低落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扬起脸望他,眉眼如弯月,兴奋盎然:“好啊,季叔叔现在就教我。”
灯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季夜鸣注视着,纵容地轻笑:“好。”
他们这间是别院最大的球厅,那些少爷们被请走后,厅内十分空旷,亲手教导不可避免要靠近,就会有一种旁若无人的亲密感。
季夜鸣让她略分开l腿站好,手掌压着她背俯身,握住她的手放到球台上,一根根手指摆好,拇指翘起来:“先不了解规则,等你掌握进球的技巧后,我再与你细讲。”
他站在沈别枝身后,俯身教她架球杆的手势,另只手轻抬她的右手手肘。
说话时,唇离她耳廓不过几寸,声音温热低沉,令她耳根发烫。
清冽沉香的男性气息如影随形,密不透风地从后将她包裹住,脊背隐约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颤动,浑身血管里似有细小虫子在爬,酥痒难耐。
“好。”沈别枝用力克制,出口的声线才没有发抖。
是神经兴奋的紧张。
两年来,他将成年男人与年轻少女之间的距离把控得很好。除却前两次意外,他们极少这样近距离过。
她很乐于看见这样的变化。
秦柏州看了看他们,又瞧了瞧另桌,眯起眼,满脑子问号。
说好一起玩,就这么把他排除在外了?
“喂,你们不至于这么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吧?”
无人搭理他。
秦柏州悻悻摸鼻梁,站到沈别枝这边,瞧两人私家教学。
“可以了。”季夜鸣说:“试着击球。”
沈别枝紧张盯着眼前的两颗球,下意识扭头看他。身旁男人侧眸,一尘不染的镜片后深眸含带肯定。
她翘起嘴角,将手里的杆往前一送。
“砰。”
用来击球的白色母球毫无预兆地被她击跳出去,骨碌碌滚去球台尽头,途中撞到一颗球,那颗球慢悠悠滚进洞里,无情嘲笑她的菜。
看热闹的秦柏州,忍不住乐了:“别枝这进球方式,确实挺别致啊。”
以为会很简单,没想到第一杆这么惨烈。沈别枝噘嘴,看向身旁男人,眼神沮丧,像抓不到鱼缸里的鱼找人求助的娇气家猫。
“没关系。”季夜鸣抬手,揉了揉她脑后,宽慰:“秦柏州第一杆打空,不如你。”
逮住机会,沈别枝立马看秦柏州,开开心心问:“真的吗?”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右眼写着“大仇”,左眼写着“得报”。
小心眼至极。
秦柏州:“???”
真有你的。
季夜鸣。
护短老男人。
记仇小妹妹。
不愧是亲手养大,大的小的一样惹不起。
“来。”季夜鸣说:“继续。”
秦柏州瞧着,突然接上之前话题:“既然你没意思,小别枝正好成年了,后面秦家主办的宴会,你就带她出席呗。”
沈别枝上眼睑略垂,本能地想要起身。
“专心些。”不知是不是没听到,季夜鸣无多余反应,坚硬的指节按了按她持杆的手臂:“太僵硬了,放松。”
沈别枝穿的短袖t,男人的手掌隔着手套碰上她手臂,仍能感觉到属于他的温暖。
春思藏于暗处角落,就像从未暴露在阳光下的娇嫩肌肤,对心上人的所有靠近都十分敏.感。
她定了定神,努力集中注意力。
秦柏州知道对方有听见,继续说:“正好趁机会让老头子死心,免得一直抱着侥幸。”
虽然老头子不介意他联姻后继续养着小姑娘,但不管败絮如何腐烂,金玉都得光鲜亮丽,季夜鸣公开带人出席宴会,他不可能还拉得下老脸。
今天来就只是奉命完成长辈任务,能不能联姻,他并不关心。他与季夜鸣走近,孰轻孰重,他很清楚,自然不会因为自家妹妹开罪他。
老头子老了,忘了当初刚满十八岁的季夜鸣是如何一步步杀伐果断地把季氏收回掌中的,真以为与季氏联姻,就能占到季夜鸣便宜不成?
季夜鸣平和嗯了声,仍旧是不变的斯文从容,猜不透他什么心思。
沈别枝摒弃外界干扰,再次将手臂往前送——球杆尖端倏地碰上球,清脆的一声碰撞,目标球被母球撞击,干脆利落地滚进球台一角的洞里。
沈别枝眼瞳扩大,进球的兴奋瞬间掩盖其他,第一反应就是扭头起身,与身旁男人分享。
她声音雀跃高涨:“哇!我进球——”
说着她嘴唇猝不及防擦过男人温凉的侧脸,话音戛然噤声。
很轻,但触感清晰明显,柔和如玉的存在感分外强烈。
心跳突地一重,沈别枝无措抬眼,本能地去观察他的反应,五指紧紧地抓紧球杆,细汗沁出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