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也在下雪,大片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街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咖啡馆不到六点就打烊了,楚芮的车准时在门口停稳,轮胎在街边的雪地上压出两道黑漆漆的车辙印。
小雪跟许东跟拎着礼服下车的楚芮挥挥手打了招呼,“芮哥,今天来这么早。”
“今天有事,雪天路滑,你们路上慢点。”
“怪不得小波哥说今天早点打烊,你快进去吧,”许东笑着说,“小波哥在里面呢。”
推门进去,冷气裹着楚芮涌进咖啡馆内,门口的地板上铺了防滑地毯,楚芮站在地毯上,“小波,我来了。”
广浩波刚把围裙拿下来,顺着开门声看过去,楚芮身上是眼睛能看出来的白色冷气,他只穿了一身西装,修长的脖颈下是蓝色条纹领带,宽厚的肩膀上还落了几片雪花。
上次见楚芮还是一个月前他匆匆逃上楼的晚上,那时候还没这么冷。
初雪那天,他还是答应了参加宴会。
晚宴时间是八点,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充足,楚芮把手里拎的衣服递给广浩波。
广浩波看看放在透明衣套里的西装,又看看楚芮身上的衣服,“一定,要穿正装吗?”
不一定要穿正装,这只是楚芮的私心,他手里拎着的衣服跟他身上的西装是同款同色,他想跟他穿一样的衣服。
“得穿才行。”楚芮说完,蠢蠢欲动的舌头在牙尖上舔了舔,滑过一丝尖锐感。
广浩波没再多问,接过衣服转身进了后厨,衣服好穿,领带难系,他试了几次,只会打小时候红领巾的结,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松的时候连衣领都是歪的,紧了又勒脖子,呼吸都不通畅了。
一个领带弄了十几分钟也没系好,广浩波听到几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哒哒的声音加速了他的心跳。
楚芮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门口,声音透过布帘传进来,“小波,衣服换好了吗?”
广浩波不再继续,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揪在手里掀开布帘走出去,“我能,不打领带吗?”
刚刚一直系不好领带太着急,广浩波脸颊上飘起两片红晕,话音微喘。
楚芮抿唇笑了下,接过他手里的领带,又往前走了两步,“是不是领带不好打,我帮你系吧。”
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楚芮的胳膊一抬,西装外套下摆就快刮到了他的手臂,广浩波闻着楚芮身上的冷香还缠着雪的味道,吸气的时候不觉间深了深。
鼻尖上那丝味道还没消散,广浩波也还没反应,楚芮已经捏着领带套在了他脖子上,压在衬衫衣领下。
广浩波低垂着眼,眼底是楚芮修长的手指绕着那根领带在摆弄,楚芮的指甲透着浅浅的粉色,根部是个白色的月牙。
楚芮动作再慢再不想收手,领带也有打完的时候,他怕再久了,广浩波会排斥他的存在跟他们现在这么近的距离,打好领带,楚芮又帮他理好衣领才稍稍退后一步。
广浩波额头上的发丝反衬着吊灯投下来的浅黄色的光,一抬眼皮,灵秀双眼,鼻梁挺立精致,厚薄适中的双唇是跟花瓶里的花一样的红润颜色,下巴弯出毫无挑剔的弧角,但深黑色瞳孔闪动着几种复杂的情绪,不适应,矛盾,忐忑,还有淡淡的忧郁。
衣服的尺寸严丝合缝地贴着广浩波的身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把他身体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虽然瘦,但窄细的腰后不断收紧,再往下又起伏出饱满的圆度,最后延伸出修长笔直的双腿。
楚芮的视线停在广浩波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小腿上,他自己都听到了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他怕广浩波看到他此刻受不太住的眼神,又勾起曾经那些不好的记忆,匆匆别开眼。
“对了,还有皮鞋,”楚芮说,“在车里,我去拿。”
“走吧,直接去,车里换吧。”
广浩波并没注意到楚芮心里的情绪,明明西装不厚,他还是觉得咖啡馆里太过闷热,现在倒想出去透透气,让外面的冷风吹一吹突然变得昏胀的大脑才好。
他本来就傻,又迟钝反应又慢,现在热得更厉害了,大脑像生了锈的铁锁,转不动了,死死卡在那。
广浩波在前面走得很快,楚芮拎起椅子上的羽绒服追上去给他披在身上。
外面真冷,风比广浩波想象得还大,吹在发热的脸颊上,广浩波两只手揪着羽绒服衣领,拉开车门上了后排。
楚芮锁了咖啡馆大门,找出皮鞋递到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