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浩波往下扯了扯围巾,笑出一口白牙,呼吸间嘴周一圈白雾,也冲他挥挥手,“晚上回来吗?”
楚芮晚上还有一个酒局,说了句不回来,广浩波明显很失望,又哦了一声。
楚芮不再看他,打了方向盘开出了院门,漫天大雪里,楚芮已经开出去很远了,还能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站在门口的黑点,拐弯之后才彻底消失不见。
楚芮动了动广浩波刚刚给他涂了药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等红灯的时候,目光又扫过空空的无名指,什么都没有。
他跟广浩波有婚戒,但是两个人都没戴,当初他买戒指的时候就没上心,广浩波的戒指买大了,他自己更没想过戴戒指,婚礼上交换对戒之后他就摘了,广浩波的戒指大了一号,他怕戒指会掉也摘下来了,小心翼翼收进口袋,跟他兜里的草莓糖装在一起。
楚芮想,或许应该改一改尺寸再戴,毕竟已经结婚了,婚戒还是要戴的。
王宏的事还没结束,他出院后直接移交到了派出所,中间两个月楚芮带着律师又陪着广浩波去警局录了几次笔录,警方也给广浩波做了智力相关鉴定。
楚芮拿着广浩波不如小孩子的报告看了半天,开庭的时候楚芮以广浩波失智为申请了不出庭,王宏也当庭认罪,最后被判了五年半,从开始到结束,楚芮都没让广浩波知道。
判决下来之后也快过年了,但年三十前一天广浩波生了病,不算严重,只是感冒发烧,但还是跟上次一样,一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半个多月才好,中间发烧的事他依旧不记得。
广浩波彻底好的时候已经过了正月十五,年前他还准备了很多,想着过年那天贴春联放鞭炮,还想跟楚芮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结果一样也没有,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他们婚后的第一个新年。
楚芮对过年没什么感觉,每年都是一样的枯燥乏味,年三十那天回去跟爷爷吃了个年夜饭,又急匆匆回了家,在家里待了半个月,但那半个月广浩波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广浩波一醒,看见楚芮的第一眼,竟然说了一句楚芮好久不见。
楚芮心里憋着气,他没日没夜照顾广浩波的那些天,他是什么都没记住。
广浩波好了的第二天,楚芮就带着他去医院挂了个脑科专家号,他想知道广浩波的智力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说得很直接,广浩波的智力想恢复是没什么希望了,如果广浩波在小时候就开始做一些干预性的治疗可能会有改善的希望,但他现在已经三十岁了,想要恢复几乎是不可能了。
但医生在跟广浩波接触之后又建议楚芮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广浩波有明显的心理问题,他每次一生病就会陷入半昏迷状态不愿意醒,并不是因为他出现了生理上的严重病症,而是心理上的问题,是他自己不愿意醒。
给广浩波找心理医生的事楚芮放在心上了,助理给他找了几个都被他否了,后来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位相关领域的权威医生,不过那个医生目前人在国外。
楚芮想着带广浩波看心理医生,年后又连着忙了几个月,把工作处理好之后特意抽出了三周的假期,带广浩波直接飞了过去。
楚芮算了算时间,惊讶地发现他跟广浩波竟然都结婚一年了,真是快。
出发前他又让助理订了附近海岛的酒店跟机票,权当……度蜜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