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子里汽车喇叭声,广浩波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鞋也没穿,赤着脚跑出去站在台阶上。
他嘴里还含着块糖,看到楚芮下车想把糖咽下去,但糖太大他又太着急,那块糖没咽下去,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儿。
广浩波登时憋得脸通红,手扶着门框,不停用拳头捶自己胸口,结果越捶却咳不出来。
楚芮刚刚在车里就看到广浩波往外跑了,刚从代驾手里接过车钥匙,隔着车玻璃就看见广浩波手捂着胸口,可怜巴巴往这边看。
一看就知道是被什么卡住了,楚芮快步下车,跑过来用力拍了拍广浩波的后背,“你吃什么了?”
广浩波这回终于把糖给咳出来了,能顺畅呼吸了,他用力呼了几口气,眼角挂着刚刚憋出来的眼泪。
“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鞋也不穿,吃个糖也能卡喉咙。”楚芮拉着广浩波进门,找出一双拖鞋让广浩波穿好,又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你已经三十了,不是三岁了……”
广浩波一点儿都没在意楚芮不耐烦的数落,一直笑着看他,眉眼弯弯的,等广浩波给他擦完嘴,张开手用力抱住了楚芮,“你终于回来了,42天了……”
广浩波突然一抱,楚芮立刻不说话了,剩余的话堵在喉咙里,大脑空白了一瞬,“什么?42天?”
“我已经42天没看见你了……”楚芮太高了,广浩波微微踮着脚尖,胳膊紧紧搂着楚芮脖子。
楚芮手里还捏着给广浩波擦嘴的纸巾,无意识地用力攥了一下,抬起胳膊停在半空,半天之后才在广浩波后背上拍了拍。
一下,两下,三下……
楚芮在心里数着,后来不拍了,两只手直接搭在广浩波后背上,广浩波瘦了,比他走的时候还瘦。
广浩波发烧不清醒,但楚芮却清楚其实不是42天,只有一个月而已,广浩波发烧的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那晚他抽了太多烟,下楼喝水最后习惯性进了二楼主卧。
广浩波没锁门,楚芮还没走到床边就听到了很重的呼吸跟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他叫广浩波名字没反应,手一摸,广浩波额头烫人。
哄着他迷迷糊糊吃了退烧药,结果第二天也没好,楚芮叫来了家庭医生,确定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那几天楚芮一直在家办公,毕竟广浩波会生病,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才结婚第一天就让人烧成这样,他有义务照顾广浩波,一直等到医生说广浩波快好了他才走,又吩咐张嫂跟周叔好好照顾广浩波。
因为那几天没去公司,爷爷还骂了他一通。
楚芮给的理由是,刚结婚,怎么也得给他几天蜜月时间吧。
“对不起……”广浩波又突然道歉。
楚芮先是被广浩波突然抱住,现在又被他突然的道歉弄得不知所措,他以前……还没应付过这种情况。
广浩波搂他脖子的力气很大,楚芮得低着头才行。
广浩波身上甜甜的味道跟他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有点上头。
“为什么跟我道歉?”楚芮难得软了脾气。
“你不开心,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小花如果丢了,它会死……”广浩波慢慢地说,“会跟爸爸妈妈一样,如果死了,我就再也看不见它了。”
楚芮没想到傻子还惦记着猫的事,广浩波好像很难过,楚芮都听到了他吸鼻子的声音。
他以前调查过广浩波的背景,广浩波爸妈是在他七岁那年死的,因为车祸,当时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大巴车上,大巴车在山路侧翻,爸妈把他护在身下,大巴车上十几个人,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广浩波,当时的新闻轰动一时。
也是因为那场车祸,广浩波傻了。
楚芮以前想,傻了也好,傻了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现在看来,傻子也是会难过的,楚芮又耐着性子在广浩波后背上拍了几下,“小猫可以留下……但不能上三楼。”
广浩波又吸了吸鼻子,松开楚芮,鼻头红红的,满脸笑,“它不会上三楼的。”
“好。”
“那你呢?”广浩波问。
“我什么?”
“那你,以后会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