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起来。
可惜来不及了。
几秒后,某人“大作”新鲜出炉:
[陈不恪]三个大字就写在她名字的旁边,中间还潇洒利落地画了个——
爱心。
却夏:“………………”
陈不恪郑重地,道貌岸然地,把签名本交到了并不想接所以死死握着爪的小狐狸面前。
却夏不接。
于是,背对在大半个节目组,陈不恪忍着笑,捞起女孩的手——
只见他慢条斯理又从容不迫地把她握紧的爪子一根一根挠开,然后把本子放上去。
【却夏】爱心【陈不恪】
十分显眼。
百分辣眼。
却夏不忍卒视地撇开视线。
陈不恪低哑着笑,撩起眸子,谑弄地挠她手心——
“你要的,签名。”
作者有话说:
却夏:谁来把这个祸害送走。
**
今晚10点加更,比心
**
40、狂想
藏起第二张“涂鸦”的存在, 却夏把第一个签名给了颜雨梦后,节目录制也有惊无险地开始了。
自我介绍互相认识的环节就是走个流程,受邀嘉宾, 无论常驻还是飞行, 多数是互相认识的,用不着介绍。
而极个别不认识的——比如却夏, 他们也没什么兴趣。
且今天重头戏, 显然只在一人身上。
“我喜欢陈不恪好久了”这句话差点把却夏听得耳朵起茧。
——
除了陈不恪作为第一位开场, 其余人凡是自我介绍, 无论男女, 必带此句。
想也知道后期剪辑里这句台词十不存一,多数嘉宾只是跟陈不恪套近乎罢了。
最后一个是却夏。
节目组很不吝啬, 一下就甩给了她八个机位。
却夏对镜头非常敏感,刚耷下的眼皮都微微提拎了点,这节目组怎么一上来就给她感觉怪怪的。
以她咖位,怎么也轮不上这个机位跟踪。
心里咕哝, 但却夏面上没什么反应,她轻拽起被节目组提前夹在衣领的微型麦克。
“大家好, 我是却夏,《至死靡他》剧内倪白晴的饰演者。”
简短,淡漠。
仔细听, 甚至还有点困。
只不过这会儿除了八个机位镜头,没几个嘉宾的注意力在她身上,也就没惹得在场注意。
却夏坐在长桌尾, 略一抬眸, 示意对面主持人自己介绍结束。
眼看镜头和话口都要被主持人接走——
“…”
场中忽有人低低哼了声轻薄的笑。松散里透着点哑, 又莫名撩人地好听。
众人意外地看着自己原本就在看着的人。
而却夏眼皮一跳, 抑着没抬。
长桌侧,除了主持人的第一主位,原本靠着椅里好像快睡过去了的白毛顶流忽然直了直身,压靠近桌沿。
“怎么缺一个。”
主持人意外:“缺人?哦哦,是说芷薇吧,她有工作嘛,不方便——”
“不是。”
白毛顶流冷淡截断,半点面子没给。
主持人愣了下:“那不缺人了,嘉宾都到齐了哎。”
“前面都说喜欢我,就她没说。”
陈不恪轻撑着额角,似笑非笑地低着眸,“缺一个。”
主持人:“?”
却夏:“………………”
陈不恪你大爷。
在众人瞩目下,尤其还被某个白毛撩人的微谑眼神勾着,却夏被迫营业。
成为了最后一个“我也喜欢陈不恪好久了”。
陈不恪得了便宜还卖乖,隔着长桌朝她抬眸:“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
面容清丽的女孩慢吞吞跌了眉眼,“我害羞。”
陈不恪:“?”
白毛带着一脸的“你看我信不信”和藏也藏不住的赞叹笑意,他单手转着笔,向后仰靠进椅里。
后期意外地没有把这段剪掉,还放进了彩蛋,配上奇怪的音乐特效和女孩空漠又怨念的表情,弹幕里笑得锣鼓升天。
【哈哈哈哈哈陈不恪你好坏啊!!】
【恪总干嘛欺负人家小姑娘】
【哎这是路透里那个恶毒女配吗?我靠完全看不出来,剧里浓妆艳抹的,剧外这么纯欲款哎】
【这个棒读表情,被迫营业好惨哈哈哈】
【小姐姐是不是叫却夏呀,真漂亮】
【你竟然是这样的白毛顶流】
【咦,只有我觉得白毛今天好奇怪吗?】
【+1+1,莫名有点公孔雀开屏的感觉,笑得好蛊啊】
【啊啊啊啊啊啊恪总别笑了再笑我都要无了】
【……】
好在听却夏说完最后那一句后,白毛顶流似乎就心满意足地靠回去了,没再闹妖。
却夏的“杀心”得以平息。
熬过了一段漫长的,让却夏差点昏昏欲睡的初互动环节后,节目进行到了第二流程——
分组进行挑战项目。
这个挑战项目的选择是抽签决定,箱子内的纸签多数是成对或者成仨的,方便分成两到三人一组,共同完成挑战项目,以获得用于第三流程采购的“美食资金”。
抽签按座位次序,倒序,从却夏开始。
公布这个规则的时候,却夏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但来不及多想,装着纸签的球球抽奖箱已经被节目组搬上来了。
导演组通知却夏上前抽取。
却夏忍着哈欠起身,过去,她把胳膊伸进抽奖箱,摸到了一个球。
一、个、球。
却夏霎时面无表情。
一个球她抽个寂寞。
这个节目组是把无下限写成剧本了吗!!
偏偏n个镜头怼着,却夏即便再懒得配合,也更懒得做出砸摊子走人的举动。
默然两秒,她把那颗乒乓球似的东西拿出来。
节目组立刻接过去。
然后对方以一个演技相当浮夸的戏,公布了她的抽取结果——
“却夏抽中的是,”主持人停顿,“邀请剧内cp,配合还原剧情名场面。”
却夏:“……”
倪白晴作为男主明朔的白月光初恋,孤儿出身,从出场到退场身边就没第二个关联人物,除了明朔之外唯一发展过暧昧关系的“脚踏两条船”中的另一条,还是个只活在别人台词里的存在。
这球的安排要是和陈不恪没关系,她就把它吃了。
主持人明知故问:“却夏,你剧内最亲近的角色是谁啊?”
“剧内……”
却夏回眸,扫过表情各异的众人。
末尾,长桌首位上,陈不恪懒懒撑起颧骨,得逞地勾着点笑望她。
却夏从他身上一掠而过,落回导演组::“我记得倪白晴家里养了条大金毛,最亲近的。”
陈不恪:“?”
导演组:“………………?”
这段倒是没录入彩蛋。
直接进的正片——
【咦??cp不该是陈不恪吗??她角色设定是男主的白月光初恋吧我记得??】
【哈哈哈哈哈恪不如狗,好惨】
【哇白毛顶流也有今天】
【小姐姐明显是在报之前的棒读之仇啊23333】
【麻烦节目组给恪总一个怼脸镜头,我想看他的表情】
【这小姑娘太不识抬举了吧,给她认识和近距离接触陈不恪的机会她都不要?别是反向搞人设吧?】
【是有点】
【只有我觉得奇怪吗?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陈不恪能参加综艺已经是巨大的奇怪了,不要多想了姐妹们,我预感他们这组会有很多看点】
【+10086】
【……】
却夏和大金毛还原剧情的夙愿没能实现,惨遭节目组拒绝。
于是她还是和陈不恪分到了一组。
按分组顺序,同组的要坐到一起,却夏不是很情愿,但规则下太抗拒只会显得更明显。
于是女孩木着脸儿,慢吞吞挪到陈不恪旁边的那只转移上,坐下了。
——和陈不恪隔着一臂距离。
泾渭分明。
陈不恪略微挑眉,攥住了微型麦克:“过来点。”
“?”却夏,“??”
却夏偏过脸,满眼“你哪来的胆大包天敢这么录节目也不怕被其他人听见”。
陈不恪示意了下被他攥起的麦克,又放低轻了语气:“过来点,却总。”
却夏:“…………”
好的演员,就是要绝不为白毛祸害所动。
再帅也不行。
却夏正准备转回去给自己念个清心咒,忽觉得重心一晃——
黑色转椅上搭了只冷白修长的手,指背压下,如秀丽山脊的浅色筋脉蓦地一绷,那人轻松发力,就把她连带着她的躺椅往自己的方向拽了几十公分。
差点碰在一起。
却夏稳住身,然后难以置信地抬眸:“?”
同桌同样有几个没能维持住自己的演员素养,都没顾得上自己组的行动讨论,将惊愕的目光投向了主位上。
唯独在镜头前的某人,明明干了石破天惊的坏事,还懒垂着睫睑,没事人一样。
他把面前的纸往却夏那边一推,收回十指交扣。
“怎么排练,听你的。”
却夏:“…………”
忍。
这段理所当然地,在后期就被咔嚓掉了。
但被咔嚓过去的空档后,播出时,弹幕却仍是有人察觉了什么。
【这里怎么没有book那组的镜头】
【哎?这一镜里颜雨梦在看镜头外的谁啊?表情好惊的样子】
【哈哈哈发生什么了,节目组剪掉了什么!】
【呜呜呜好想看全部】
【预感是恪总作妖】
【哈哈哈哈同意,绝对是他又搞事了】
……
却夏努力绷着,终于熬到了第二流程里的抽签结束,按进度,各组就要离开录制别墅,分头去完成各自的挑战任务了。
却夏和陈不恪是去附近临时搭的拍摄基地,离着不远,导航上看也就一公里多些。
两人是坐着节目组的车出发的。
这种多组行动,后期节目里,车程上只会放一到两组的镜头,但节目组还是在每辆车上都架好了固定摄像头。
陈不恪和却夏坐在后排联座里,一左一右,中间隔着偌大空隙。
这得益于却夏十分努力地靠在车门边上,绝不给陈不恪一点借着模糊边界搞小动作的机会。
陈不恪也确实没做什么——起初。
副驾上坐着节目组的调度人员,负责跟车保证流程以及给嘉宾们介绍情况。
他念完台本后,车里就安静下来。
后排两位嘉宾似乎完全没有他们正在录节目的自觉。
工作人员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拧过身,想让两位简单说几句,哪怕后期只剪进去一个短镜头也行。
结果他刚转身。
陈不恪向后一靠,那头灿烂白毛仰到漆黑皮椅的靠枕上,修长脖颈连着性感凸起的喉结轻轻滚动,他嗓音闷哑地咕哝了一句。
“好无聊。”
工作人员:“…………”我真是罪大恶极竟然让恪总感到无聊甚至还说出来了。
却夏没动,也没回头,仍望着窗外。
还是不给陈不恪一点搞事的机会。
白毛仰着车天花板,停了几秒,他轻舔了下微微干涩的唇,眼神似乎因为想到什么而微微熠亮。
于是靠枕上的白脑袋向旁边一歪,陈不恪偏过脸。
“我给你唱歌吧。”
却夏:“?”
工作人员:“????”
现场单人演唱会吗??
这是他能旁听的福利吗??
这这这流程是他敢梦见的吗??
在工作人员已经幸福得快要飘飘欲仙的时候,他听见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天边飞来,然后啪叽,给他快要出窍的灵魂重新拍了回去:
“你小心版权纠纷。”却夏没回头地警告。
陈不恪抵着眉,不在意地笑了下:“我自己的歌。”
“……”
却夏终于忍不住,从窗前回过头。她给了陈不恪一个“你能不能不搞事”的无奈眼神。
女孩的瞳子是温柔的浅咖色。
里面那点情绪澄澈,干净,无奈得纯粹而纵容,像一种无声的哄。
轻易就动摇了陈不恪。
陈不恪短暂地失神了下。
他清了清嗓,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脸,然后想起什么,他看向碍事的摄像头:“我能把这个转开么。”
工作人员茫然:“为什么?”
陈不恪:“我有镜头恐惧症。”
工作人员:“?”
“????”
大约是这理由太不像话,连陈不恪自己都有点听不下去,于是没等工作人员反应,他屈腹,微微向前倾身,然后伸手一拨。
远在公里之外,导演组监视器里,只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近,放大,捏住了摄像头。
然后就“扭断了脖子”——
镜头转向车窗外,风景岁月静好。
导演组全体:“…………?”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同一个微微低哑的嗓音在镜头外响起:“你也转回去,好好开车。”
“可我、我不是司机?”
“好好看司机开车。”
“?”
导演组:“…………??”
仍旧是只有岁月静好的路边风景的画面,背景音里,一点轻微的窸窣。
“刷。”
“叭。”
“陈不——”
“嘘。”
本能的女声带着一点微恼蓦地收止。
然后万籁俱寂。
导演组:“…………”
导演组:“????”
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导演组都不能看的!!??
·
去拍摄地的路上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两位当事人,无人知晓。
导演组只看得到,到达目的地以后,下车的却夏脸微微红着,表情仍旧是没有的,唯独余光扫过陈不恪时会带点恼。
至于另一位,桃花眼快被笑意盛满了。
两泊琥珀色都像薄光潋滟的春湖。
这奇奇怪怪的组合一直维系到了拍摄地现场。
节目组要求两人还原的剧内名场面,同样也是却夏饰演的倪白晴在全剧的最后一次出场。
身患绝症,又彻底失去了明朔的感情,绝望将她推到了悬崖边上。
倪白晴将明朔约到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教学楼楼顶,告诉他自己要跳下去,只有他拉得住她。
然后女人站上天台边缘,朝明朔伸出手。
只是明朔并不知道她身患绝症的事情,只当她还是骗自己的那个本性不改的坏女人,于是他冷漠地笑了,转开视线,一步都没有动。
没想到,女人就在他的余光里一跃而下。
原剧是绿幕拍摄,这次节目组还原倒是找了个三层小楼,然后在底下提前充好厚重的大气垫,确保嘉宾的人身健康和安全。
但陈不恪看见的第一眼,面上那点笑意就让冰封上了。
“这什么意思。”
节目组负责人都愣了下,他们想到嘉宾可能会提出质疑,但没想到质疑的不是当事嘉宾,而是另一位。
对方回神赶忙解释:“恪总,您放心,安全方面我们已经测试过很多遍了,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不恪冷漠:“换掉。”
压根一个字都没听。
负责人结舌:“可,可我们真换不了啊,来不及准备别的,这个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是——”
“行。”
陈不恪也没发火,他低头,抬手摘了麦克:“不录了。”
白毛顶流像变了个人。
眸子冷漠得仿佛比发色都冷,他麦克往负责身前一拍,转身就走。
“陈不恪。”
一旁,始终试图置身事外的女孩终于没忍住。
几米外。
白毛顶流长腿蓦地一止,他僵了两秒,回眸。
兴许是背着光,那双黑琉璃似的瞳孔又深又沉,凌冽迫人的情绪从那里面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直到它里面一点点勾勒出女孩的轮廓。
于是连黑色也都变得柔软。
“……”
随着走近的女孩身影,白毛凌厉的碎发都好像软趴下来,他线条绷紧的下颌微敛,也半低垂了眼,声音抑得低低哑哑的,只隐约从女孩的麦克里淌出一点。
……“他们”…“欺负你”……
负责人:“……”
负责人:“?????”
在负责人浑噩不知时间的漫长后,却夏回来了,身后跟着冷漠懒散地插兜,看他一眼都像能给人速冻的白毛顶流。
“抱歉,”女孩声音轻和平静,“耽误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再次被白毛拿薄刃封喉般的眼神刮了一层,负责人心里一抖,连忙捧着职业假笑,迅速点头,拿起对讲机指挥各组准备,满心都是“如何立刻送走祖宗和祖宗他祖宗”。
十分钟后。
小楼三楼,原剧情还原拍摄,正式开始。
“明朔。”
女人坐在天台的边缘护栏上,背后是整片空荡的长野。
她乌黑的发被风吹得凌乱,狼狈,将那张姣好的面容割裂,变得苍白而破碎。
她低着头,轻声:“我说我是爱你的,你信吗?”
“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一个字了。”
那人的声音比寒风都冷漠,“是不是不重要,我不在乎了,即便是,”他漠然轻蔑地嗤了声,“你的爱又值多少钱。”
“是啊,”女人低声笑起来,“我的爱和我的人一样,卑贱,肮脏,所以不值一提,所以我从没说过。你该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的,和我这样的人从没有过任何关系的。”
“那你还叫我来做什么!”明朔冷声。
倪白晴仍是笑着,仰起脸,眼泪从她漂亮的眼睛里,像琉璃石那样晶莹剔透地落下来。
她身后长风凛冽,美也惊心动魄。
“因为我自私啊,我就要你选。要么选拉住我,”她抬起纤细苍白的手,“要么……”
红唇勾起,濒临悬崖前的笑蛊人至深。
她无声说了句话。
大约被风吹散了,或者她不愿他听到,于是明朔没能辨清,他只皱着眉,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了些。
但明朔回神,蓦地停住了。他将手插回裤袋,冷笑了声,转开脸:“你别想我再被你骗第二回。”
倪白晴歪过头,像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眼神俏皮笑容纯净,苍白的指尖压着颤栗固执地朝着他:
“你真的不拉住我吗?明朔。”
“……”
插袋的指背绷紧,冷白筋骨和淡青血管微微绽起。
陈不恪眼皮轻抽动了下。
是倪白晴,不是却夏。是戏,不是现实。
陈不恪用力阖了阖眼。
然后他听见风荡过长空。
风里她轻声说,“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拉住我的人了。”
“哗——”
女人向后倒下。
雪白的衣裙划过割裂的刀痕,她跌落向无尽的空野。
像是单薄的被风吹走的蝴蝶,即将死在它最留恋的那个盛夏。
陈不恪额角狠狠地抽动了下。
再睁开眼的同时,他一个箭步跨到天台边缘,那道苍白的身影已经向后跌下。
够不到,来不及。
…不可以。
陈不恪想都没想,他按着栏杆,长腿一越,直接翻跳出了天台。
半空中。
他狠狠攥住女孩的手,用力一拉。
借跳出楼外时的推力,陈不恪终于将女孩抱进怀里。那最后的刹那间隙,他凶狠地抱紧了怀里惊愕睁眼的却夏,屈膝调整重心,翻身在下。
陈不恪声哑。
“接到你了。”
“——”
“…砰!”
压着现场惊掀的尖叫和呼声,两人重重砸进了楼下的充气气垫里。
作者有话说:
白毛跳出去拉夏夏那一秒,根本不记得楼下还有气垫的。
**
我们《春日狂想》参加晋江的元宵赛诗会活动啦!
复制下规则给你们康——
元宵赛诗会:2023.01.17-02.12,登入状态下在十六部参赛作品任意一部下发评即可,获奖者最高可得15000晋江币!
就这样,比心!
41、狂想
……
一场有惊无险的综艺录制终于结束。
《聚餐》导演组是徜徉在全节目组的热泪里, 满怀感恩地把那两尊大佛送走的。
全体感想只有一个:
总算录完了。
高导大风大浪见多了,但白毛这儿的妖风祸害浪,他是真没见过。
别人来节目想剧宣, 这人来节目是想官宣。
那可是陈不恪, 白毛顶流,断层top, 圈内人尽皆知的恪总, 粉丝量乌压压地盖过大半个娱乐圈, 要是在《聚餐》官宣了……
那绝对是要搞死节目组的节奏。
高思哲还心有余悸地犯着嘀咕, 一位副导演目送着离开的嘉宾专车, 一脸八卦地过来了。
“高导,陈不恪和那个叫却夏的小姑娘, 应该是在拍拖吧?”
“管好嘴,”高思哲瞥他,“咱们可不能乱说话。”
“哪算乱说,我看人也没想掩饰。”
“那也不行——你有确切明文的证据吗?你是见着人家拉手还是见着人家亲嘴还是见着人家滚床单了?”
“可是这……”
“只要没有——”
高思哲做了个让对方不要说话的动作, “那这乱七八糟的话你就不能说。不然让人家工作室反告你一个名誉侵犯,你也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副导演撇撇嘴:“依我看, 按陈不恪这行事作派,让人拍到实锤就是早晚的事情。”
“拍呗,只要不是咱们的锅就行。”高思哲望了一眼远去的车, 转身走了。
此时。
陈不恪专车内。
却夏从上车就一直安静着。准确点说,是从拍完那场剧情还原后,她就在本性的沉默上加了一重枷似的, 连表情和眼神交流都很少了。
但也并不是冷淡, 更像是心不在焉地走神着。
陈不恪在节目组录制里还收敛克制居多, 到了车里, 前后排又有私密挡板隔着,于是从一上车,却夏的手就被他勾过去缠住了,她本能挣了下,没挣开,干脆随他握着。
临时为了让出这个通告的时间,陈不恪最近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上车以后,他很快就靠着临近却夏那边的靠枕间隙,昏沉地睡过去了。
却夏正浸在思绪里,肩上忽然一沉。
她怔了下,回眸。
白毛顶流毛茸茸的脑袋就歪歪斜斜地靠在她肩上。细碎的发从他额前垂下,被光镀着一层薄薄的毛边,又拓过凌冽的眉眼和清挺修长的鼻梁。
却夏眼神动了动,停了几秒,她抬起没被他攥着的那只手,替他挡住落去眼睛前的光。
这样安静无声睡过去的陈不恪,还真像只正小憩的,无害但硕大的白猫。
…不过无害是假象。
却夏从今天拍完那场坠楼戏后,就一直怎么忘也忘不掉——
在她向后跌下,头顶望着的漫漫无际的长空,没有一丝遮挡。
然后那张俊美却狰狞的面庞越过栏杆翻下。
他扑向她。
他像疯了吧。
他怎么会忘记是拍戏呢。
……他明明忘了。
又为什么要跳下来啊。
却夏忽然从那种空茫茫的失重感里回过神,她拧皱起纤细的眉,盯着近在咫尺这张被粉丝们称为神颜的侧脸,他切实的存在感让她一下子从那种茫然里挣脱。
她找到了辨不明的情绪后,最真实的反应:她生气又莫名地后怕。
“陈不恪。”却夏低声。
“……”
“陈不恪。”
“……”
却夏没喊第三遍。
她蹙着紧巴褶着的眉心,抬手,用力揉了把毛茸茸的白毛——
给他从凌乱不羁的微卷,揉成了鸟窝。
“。”
陈不恪密垂着的长睫轻晃了下,但仍没睁开。
薄唇倒是微微张合:“不起来。”
却夏梗了下:“不是让你起。”
“哦?”
白毛慢悠悠睁开了一只眼睛,拿漂亮的琥珀色虹膜缠着漆黑瞳孔的眼睛单睨着她,似乎不是很相信。
“那你还会主动喊我?”
却夏踟蹰两秒,还是绷着脸开口了:“你今天怎么回事。”
“什么。”
“下午那场戏。”
“…没怎么。”
陈不恪忽然自己坐起来了,他随手揉了把白毛,将它勾抚回凌乱微卷的状态,至少不是鸟窝了。
然后他停顿了下,“拍完太久,忘记剧情了。”
却夏慢吞吞磨了磨牙:“忘记剧情?”
“嗯,我以为明朔跟着一起跳下去了。”
“男主跟着女配跳楼,那就直接大结局了。”却夏面无表情戳穿他。
陈不恪:“。”
角色番位这个他倒是真忘了。
却夏:“你知道你当时的表情有多吓人吗?”
陈不恪微挑眉:“吓着你了?”
“嗯。”
“?”
对上白毛转过来的清隽面孔,却夏皱着眉凑上去,记仇地再次把他的头发揉乱。
然后女孩板着脸坐回去,重复他的话:“吓到我了。”
陈不恪被她难得小孩子气的动作逗得嘴角轻牵起来,这次也没管他的鸟窝头发了,抵靠着椅背压过去,他故意把嗓音抑得低低哑哑地撩拨她:
“真有那么吓人吗?”
“有。”却夏眼都没眨,“像你忘记了楼下有充气垫,像你觉得我真要死了。”
“——”
“是我错觉吗?”
“……”
陈不恪情绪滞下。
一两秒后,他长睫一扫,眸子半阖,就要坐回身。
却夏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抬手,一把勾按住了陈不恪的修长后颈。
薄薄肌肉在她手指贴上瞬间本能绷紧——她几乎能感知那微凉的皮肤下积蓄的偾张力度。
但只一瞬,像她错觉似的,就松弛下来了。
陈不恪依旧是懒懒垂着眼睫的模样,任她勾压在她上空隔着十几公分的地方。
“这是要干什么,却总。”他哑着声,似笑非笑。
却夏不吃他调戏这套,搭着他颈处皮肤的指尖慢慢扣紧:“别转移话题,恪总。”
“什么。”
“我刚刚在问你话。你还没回答。”
“…哦。”
陈不恪喉结轻滚,把那声叹息压在喉咙深处,他只垂过长睫,盖住眼底情绪斑驳的墨色。
“忘了,可能是吧。”
“……”
沉默的变成了却夏。
这沉默蔓延好久,两人古怪又微妙的姿势也没变。直到陈不恪再次低低抑着眼皮,避开身下女孩就着这个微微后仰的姿势袒露在他视野里的姣好曲线。
他终于忍不住,低头笑了声:“却总,我腰很好,不用试了。”
却夏回过神,微一停顿,没理他骚话。
女孩细眉轻皱着,似乎在犹豫什么,这样僵了几秒,她慢吞吞往前直了直身。
“别那样做了。”她柔软唇瓣生涩地压上他的,更迟疑着,又很轻很轻地抿了下:“…会给我错觉,让我觉得你非我不可。”
陈不恪僵了身。
几秒后,他回神,低谴出声隐忍的笑叹,握着女孩的手松开,向后一拉。
他扶抵住她的蝴蝶骨,然后用力向上托起。
“是,我非你不可。”
话声刚落,像忍得发疯或报复似的,他轻咬上她唇瓣,舌尖抵撬开她唇齿,又借着一个迫她下躲的深吻,将女孩压在了后排的真皮座椅上。
车窗外,簌簌寒树掠向身后遥远的地平线,世界尽头,冬阳正潋滟。
·
节目录完了,大年如约而至。
陈不恪也终于答应了要回陈家一趟的事。
倒不是为了解约,而是被陈不恪惹得恼火几次后,陈弘良最终掀开了他最近才握进手里的那张暗牌:那个他只知道姓却名夏的女孩。
但对陈弘良来说,知道一个名字后,再想知道她生平大大小小所有经历和秘密,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之所以还没那么做,是为了陈不恪。
也是为了要挟陈不恪。
事实证明,确实好用。
电话里的不孝子气得声线冰冷,语气大不敬,冷言相向,更连“你敢查她,我就把陈家见不得人的事打包卖给你管不到的陆外小报”这种能气死亲爹三百回的狠话都放了。
但最后还是陈不恪先松了口,应下在大年三十夜前,回陈家老宅,随陈弘良等人一同祭祖。
白毛很生气。
白毛需要精神补偿。
于是大年三十上午,却夏就被从家里“绑”出门,一路送到了h市机场。
陈家老宅远在距h市近千公里外的地方,陈弘良早让私人飞机在机场待命,只等着把叛逆反骨的白毛大少爷打包带回老宅去。
到了机场,却夏差点以为陈不恪是疯了真要绑走她。
结果只是“烛光”午餐——私人飞机里的。
白毛顶流人还不在。
却夏是第一次上私人飞机,但她生性就在物欲上非常冷淡,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冒。
除了舷窗外就能看到飞机羽翼划破云霄的图景,这点让她心情不错外,却夏并没有其他新奇或想要探究的感觉。
大约数了十架飞机起落后,却夏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陈不恪。
白毛顶流戴着黑色墨镜,口罩倒是摘了,松散地垂挂在左耳下,线条凌厉的毛领夹克外套敞着扣,里面的黑色修身毛衣勾勒出精瘦明显的腰腹线条。
夹克下一双长裤和冲锋靴,更把青年颀长利落的腿型展露无遗。
却夏从舷窗外仰回眸子,静静看了他两秒:“我下午还有事的。”
陈不恪带着寒气进来,轻叹:“对不起。”
跟在后面,刚要下机的张康盛闻言,扒着机舱门扭头:“却夏小姐,您别误会,我们恪总不是迟到,是午餐地方临时换——”
话没说完,被借着腿长优势几步就折返回去的白毛捂了嘴,推了出去。
“时间有限,你留着明年再说。”
张康盛:“??”
来不及控诉,张经纪人已经被送出了舱门。
陈不恪折返回来,顺手带上了客用舱的隔门。还未落座,就隔着墨镜对上了女孩好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