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到温时青家已经差不多半月,江已和温时青见面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他也不知道温时青最近在忙些什么,只知道早出晚归的,但“早安晚安”也都没有落下过。
对于温时青的处境, 江已也只了解一些, 剧情里也短短几笔潦草带过, 只说有多艰难,却也没有用笔墨描述出来。
所以江已很难知道温时青的一些真实处境。
这也导致,江已原本想好了同住一屋檐下,天雷勾地火, 来个颠鸾倒的计划, 也被迫搁置。
但是搁置并不代表放弃。
江已穿着围裙, 正在捣鼓他今晚要准备的烛光晚餐。
牛排红酒,摆得整整齐齐,家里的阿姨都被江已提前下班了。
阿姨们倒是乐见其成,也听江已的话。
毕竟是主子带回来的人, 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而江已在中餐上得心应手, 在西餐上就略微笨拙。
他鲜少弄这些玩意儿,也偏爱中餐。
西餐虽然不是第一次弄,但手法也不熟练。
江已用小刀细细雕刻, 试图雕出逼真的花纹。
结果手上一滑,尖利的刀尖划过指尖。
他“嘶”了一声,连忙将手指含进嘴里, shǔn xī 掉指尖的血,也就没当回事儿。
温时青回来便看见穿着围裙, 来回转悠的小家伙。
小家伙认认真真地摆弄着, 眉头紧锁, 似乎对自己摆放的样式感到不满意,弄了半天才直起腰。
江已一抬头便看见站在玄关处的温时青,也不知道这人站了多久了。
他暗想,自己应该没出什么洋相。
江已露出一个笑脸,飞奔过去,叽叽喳喳道:“温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他顺手接过温时青手上的衣服,挂在晾衣架上。
温时青垂眸,看着他端着笑脸,一副贤妻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家里藏人了?”
江已顿感冤枉:“我哪敢啊。”
他着补:“况且,我最喜欢温叔叔了,别人哪入得了我的眼。”
温时青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我的荣幸。”
江已傻兮兮地一笑。
心想,若温时青没有长这幅容貌,性子这般温和君子,他也是会喜欢的。
到这儿,他便连忙牵着人的手往里走,一边有些嘟囔着。
“本来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你倒好,提前下班害得惊喜都没有了。”
责怪中带着撒娇。
看似扭捏,实则拿捏。
温时青莞尔:“我哪知道你弄这些。”
他本意是抽空回家陪陪小家伙,消消他的怨气。
江已:“被你知道了,还叫惊喜么?”
他也不纠结这话题,兴致勃勃地拉开椅子,一板一眼地让温时青落坐。
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不显寂静,灯一关,蜡烛一点,反倒温馨无比。
江已兴冲冲道:“你等我一下,我还有道菜。”
温时青让他慢一点。
但等蜡烛光一大撮亮起时,男人的身子肉眼可见地一僵。
江已推着蛋糕出来,唱着生日歌,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朗,像是和风吹拂过海面,卷着细细雨点,落进平静的湖水。
“祝温叔叔生日快乐!”江已说。
在他眼里,此时的温时青是笼罩在烛光里的,理应也是幸福的。
但他不知道,蛋糕不是带给温时青幸福的来源。
他才是。
“许个愿吧温叔叔。”江已双手合十,期待到。
温时青抬眸看着他,身子直挺着,面上神色不明,嗓子微哑:“你是不是弄错了?”
江已啊了一声,摇头笃定:“今天就是温叔叔你的生日啊。”
他促狭道:“该不会温叔叔忙得连生日都记不住了吧?”
温时青垂眸,笑了笑:“可能真的太忙了。”
说罢,便手指微抬:“坐,再不吃就凉了。”
大约是瞧出了温时青的不痛快,江已楞了楞,乖乖地坐下一起用餐。
他有些苦恼,看来又被搞砸了。
不但没有惊喜,还在生日这天给温时青添堵了。
于是整场晚餐下来,只剩下烛光闪烁,只偶尔见江已杯中没有红酒了,温时青会率先替他满上。
即便如此,江已仍是不敢造次。
他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知错能改,并且审时度势。
喝了点红酒,江已有些微醺。
大概是真的有些上头了,理智虽在,嘴巴却忍不住巴拉巴拉的,打破这诡异地安静。
他说:“温叔叔你知道吗?许慕城和唐岁岁订婚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微微颔首,面色恢复如初地看着他。
江已撇嘴:“今天那林子瑞差点要打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是难得抓到温时青,难得有空闲聊,便把最近的事儿都过了一遍,最后双手合十祈祷:“希望世界和平。”
温时青一笑,语气温和,像是圣诞老人告诉他的小孩子,说“愿望会实现的。”
江已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好奇眨眼:“那叔叔呢?”
切牛排的动作一顿,温时青垂眼:“什么?”
江已抿了一口酒,飘飘然道:“叔叔最近在忙什么?”
瞅着气氛安静,江已弱弱的:“是不能说吗?”
他尬笑:“那啥,不能说也没关系……”
“最近在忙工作。”温时青抬头,“想听吗?”
江已点头。
温时青的声音温和轻柔讲着天南地北。
同他说公司里的谁不服他,他便让对方卷铺盖走人,也说他最近拿下了什么项目,断断续续的一些,都是江已未接触过的世界。他囫囵吞枣地听着,一知半解,却有津津有味。
江已想,这样的温时青太迷人了,也太遥远了,离他好像十万八千里。
但是他将目光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听着他含笑谈论,又突觉这人就在他眼前,并不遥远,甚至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