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分支有三支,来了三位叔辈。平时几位很难聚在一起,如今许老爷子召集回来,俨然是要三堂会审的架势。
许老爷子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这项目是我留给慕城的,你怎么能擅自去洽谈?!”
许老爷子就是为了这事儿才急匆匆出院的,他在医院本来就全靠呼吸机供氧,如今身体眼看着好一些了,现在冒然出院,身体已经超过了负荷。
但他强撑着,不肯示弱。
在他看来,温时青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许家。而许家的继承人,只有许慕城一个。
温时青一个替许家卖命的,胆敢越过他,去截胡许慕城的单子,就代表着这人狼子野心。
如今敢截项目,下次就是反了许家,想篡位当这许家的皇帝了!
温时青唇角微勾,手指轻抚过桌前的茶杯,轻呷:“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父亲大张旗鼓地叫我回来,我还以为您老快不行了。”他无视许老爷子瞪大的双眼,轻笑道:“父亲说的这番话,属实是冤枉我了。”
“这项目,可是慕城亲自给我的。”
温时青放下手中的茶盏,手帕略微擦了擦茶渍,有条不紊的:“我还以为这事儿父亲早就知道了。”
许老爷子出院就是为了替许慕城讨回公道,他原以为温时青是趁许慕城不在国内截胡了项目,哪知是这个原因。
他神色难看下来,当即怒道:“不可能!”
“这项目事关许氏的发展,慕城怎么可能会让给你!你休要诡辩!”
坐在一旁准备渔翁得利的蒋圆也坐不住了,她神色不变地笑了笑:“时青啊,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啊。慕城什么时候把这项目给你了?”
“我知道你不是拎不清的,可能是听茬了话,这项目你过给慕城就是了,我们也不会怪你。”蒋圆十分体贴地给温时青找好台阶,只盼着对方能够乖乖地顺着台阶下。
平时蒋圆是怕温时青的,对他从来客客气气,实则心里堆积着不知道多少的恩恩怨怨。如今老爷子出院回来撑腰了,她也可算是挺直了脊背,扬眉吐气了一回。
奈何这台阶架在温时青跟前,温时青也不抬脚。
他叩向了茶桌,手指触碰到手机:“既然大家都不信,不如问问小侄。”
蒋圆愣了一下,许老爷子也皱了皱眉,其他几位旁支面面相觑,也不敢发言。
蒋圆笑了笑:“那也好,问问慕城,慕城比我们可清楚。”
许老爷子不满蒋圆擅作主张,但也没说什么。
就算是许慕城亲口承诺的,但这通电话过去,只要许慕城反悔,这谈好的项目最后还不得到许慕城手里。
客厅那么多人,温时青只得吃这个哑巴亏。
在他们看来,许慕城只要不是个傻的,那他接到这个电话,他给的答案就一定是否。
但没想到电话开的扩音,许慕城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叔,出什么事了吗?那项目不是已经过给您了吗?”
这项目许慕城去谈过,但是对方迂回手段不断,是只难缠的千年老狐狸。他也就没心思去管,干脆给了温时青。
温时青莞尔:“没什么大事,就是碰到点问题,现在解决了,先这样吧,听你声音似乎有些疲倦,早些休息。”
许慕城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满堂寂静,
蒋圆脸上的笑容尬住,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儿子能蠢到这种地步。
许老爷子的脸色也像是打翻了调料盘似的,用五彩斑斓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气冲冲地跑回来,是想给温时青一个下马威,好拿捏住对方,替他的乖孙讨回公道,没想到最后是他亲爱的乖孙当着一屋子的人打了他的脸。
*
从许家出来,温时青坐上车,手机响了响。
他看了一眼,是江已报平安的消息。
动动手指,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让人出来吃饭。
挂断电话后,杨助理从后视镜里观看自家老板的脸色,轻松调侃道:“先生心情不错?”
温时青敛眸,眼里神色波动,他一笑:“所以打算庆祝。”
随后又想到什么,笑意落下,目光深暗:“老头子期限也该到了。”
这句话让人脊背一凉,杨助理噤声。
可能在温时青待久了,有很多事情都是杨助理经手。
他捏紧方向盘:“此事不能太着急了,老爷子警惕,恐难近身。”
温时青闭目,声音徐而不急:“慢慢来,急不得。”
他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去接小江,选个地址。”
杨助理哦了一声,他纳闷,为什么他问江先生吃不吃饭,江先生说不去。
而老板问江先生,江先生变脸之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