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民间传有“腊月不说媒, 正月不定亲”的说法,但江杳杳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现代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天天都有人订婚结婚的, 这种颇有迷信色彩的风俗, 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而裴崇和裴敬之两父子,也明显不是刻板守旧的, 对这些瞎讲究的风俗, 向来都是嗤之以鼻, 裴崇他自己当年跟夫人定亲时, 也是在寒冬腊月,他夫人最喜欢山茶花开满山野的季节。
况且, 裴崇觑了一眼他这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内心急不可耐的裴敬之,要是真要按着风俗等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再去说媒提亲,他这儿子非得用眼神把他给杀死了不可。
江杳杳虽然思想开放, 但是面对自身的婚姻大事, 还是免不了小娘子家的羞涩,面对裴崇的询问和裴敬之期待的眼神,她轻轻“嗯”了一声, 红晕从脸颊爬到了耳朵尖。
裴崇跟裴敬之果然不愧为父子, 一样的雷厉风行,江杳杳这边刚答应, 第二天,媒人就上门了。
只不过江杳杳没想到的是, 裴崇寻的这媒人, 竟是安阳长公主。
“好孩子, 我此番来,可不是看着裴崇那老家伙的面子,而是因着你。”安阳长公主一如既往地精致利落,涂了蔻丹的指甲拈了块江杳杳新做的红糖姜饼。
红糖姜饼中除了红糖和磨碎的姜粉之外,还加了些许丁香和肉桂粉,味道辛香浓烈。红糖水揉成的面团烤成饼之后,泛着焦糖色,外表又刷过一层蜂蜜,显得色泽分外鲜亮。
姜饼用了模具刻成了各种形状,有小花,蝴蝶,树,还有系着围巾的小雪人。姜饼有大有小,小的混在一起放在食盒中,大的则有手掌那般大,用油纸袋装起来,方便食用。
安阳长公主身边,是穿着红色袄子的郑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目前这些形状好看的姜饼,陷入先宠幸哪一块的纠结之中。
这纳采,其实就是走个流程,两人早就已经心意相通,互许了终身,安阳长公主这一趟清闲得很,只需要用她的媒人身份给江杳杳撑足面子就行,进了食肆,就迫不及待地和郑瑶两人吃起零嘴来。
往日里,江杳杳做了什么好吃的,给郑瑶捎去时,也都不忘给安阳长公主也备上一份,遇到节日,更是会特意送上一份节礼,礼品都是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阿杳阿姊,你可不知道,自从吃了你做的那些糕点之后,我阿娘整天嫌弃府上的庖厨们做出来的不够新奇,看他们抓耳挠撒绞尽脑汁的样子,真是太辛苦了。”郑瑶凑到江杳杳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可安阳长公主的耳力着实好,一双秀目瞟了过来,郑瑶咧咧嘴,殷勤地给她阿娘递上一块姜饼:“阿娘,这块姜饼最是好看,阿瑶留给您吃。”
红糖姜饼用的是鲜嫩的黄姜,本就不甚辛辣,又有了红糖的加入,甜中带着一丝微辣,又有丁香和肉桂提供的芳香,越嚼越香。
安阳长公主吃了江杳杳这么久的糕点,这次难得过来,给江杳杳带了一大条火腿作为回礼。
火腿是足足一整条猪后腿,腿型饱满,质地坚硬,形似琵琶。用刀小心地片开,火腿肉呈现漂亮的玫瑰色,肉质紧实,组织致密,散发着火腿特有的熏腊味,还伴随着一股类似炒芝麻般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