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手里的路书,被江尧折成了扇子。
地表温度有接近70度,他就站在那没有任何阴凉的沙地里,给她扇风,汗水在他的脸颊上滚动着。
叶柔掀了眼皮看他,声音没什么力气:“我自己扇吧,你别也中暑了。”
江尧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先别动,我没事。”
他在那炙热的沙地里站了近30分钟,确定叶柔没事了,他才上车喝了口水。
叶柔偏头看他:“谢谢你,江尧。”
江尧伸手过来在她脸颊上捏了捏:“以后不许和我说谢谢,下次再和我说谢谢,我就亲到你不能说话。”
叶柔:“为什么?”
江尧指尖往上描了描她的眉毛:“谢谢是留给外人说的,为了礼貌。咱两之间,永远不用这些客套。而且,我对你,永远心甘情愿。”
叶柔眼里波光潋滟:“好。”
蓝旗亚重新行驶在路上,ss3赛道比他们想象得更加可怕,路非常难走,车速也提不上去。
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一名中了暑的摩托车手。
摩托车手比汽车车手更辛苦,他们只有一个人跑比赛。如果发生中暑,不及时救助,很可能会死亡。
江尧他们停下来,对他进行了降温救治。
长时间停在路上,会耽误比赛,但是江尧一直没提走的事。
过了许久,组委会的医疗车和补给车到了。
天太热了,补给车上的水所剩不多,江尧把自己车上的水分了一大半出去。
重回到车上,叶柔一直看着江尧笑。
江尧系安全带的手停下,指尖在她额头上弹下:“干嘛老是笑?”
叶柔:“江尧,我发现你好温柔。”
江尧闻言愣了一瞬,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温柔形容他,不禁问:“哪里温柔了?”
叶柔:“哪里都温柔。”
江尧:“环塔就是这样,不光只是胜利和冒险,还有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情意。你不能见死不救,这是最起码的。”
叶柔:“嗯。”
许多年前,这个世界没有温柔对待过他,他生了一身的刺,试图与之对抗;而现在,他却愿意温柔对待世界。
后面的路更难走,比达喀尔还要难。车子不停地陷沙,出来,再陷沙。
平常这点路程,三四个小时就能到终点,但是今天蓝旗亚在沙漠里走了9个小时还没出去。
路上他们遇到的车组都在问:“有没有水?”
江尧他们所剩不多的水,也分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但是还有四分之三的车子在路上跑。
终点似乎一直遥遥无期。
车手们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水没了,食物没了。
夜幕降临,连光线都没了。
没有光,极其容易迷路。
在夜晚的沙漠里迷路,是很恐怖的事。
所有人的心里都笼罩着一层恐惧。
这时,直升机从头顶飞过,组委的大喇叭在头顶响起来:“所有的车组注意,我们今天的比赛暂停到这里,大家原地扎营,明天早上比赛继续。”
在沙漠里就地露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达喀尔没有,环塔也是头一回。
赛道太难了,完全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车上的吃的很少,只能稍微裹个腹。
总在车里待着无聊,他们下车,在那四周转了转。
风还在沙漠里吹着,太阳落山之后,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月亮很圆,孤寂而又辽远。
月光落在沙山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天太冷了,身上的衣服都在漏风。
沙漠里有蝮蛇、蝎子,又刮着大风。
江尧和叶柔没在沙地里搭帐篷,而是决定在车里过一晚。
但是车里也非常冷。
车窗摇上去,座椅放下来,江尧把叶柔搂在怀里,裹上厚厚的被子:“手机没信号,早点睡觉吧。”
叶柔:“太早了,有点睡不着。”
江尧:“无聊吗?”
叶柔;“嗯,有点。”
江尧从手边的储物盒里拿了个信封递给她。
“这是什么?”叶柔问。
江尧:“你要的情书。”
叶柔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真有啊?你什么时候写的?”
江尧笑:“不要的话还给我。”
叶柔立马把信举高了:“当然要!”
江尧语气懒懒的:“嗯,要就行,任务完成。”
车顶灯灭了,月光落在女孩的脸颊上,照着她的眼睛像是沾了水,雾蒙蒙的。
江尧看得心口发热。
过了一会儿,叶柔又问:“请问……没有读情书服务吗?”
江尧哼了哼:“情书不都是自己看得吗?哪有写情书的人自己读的?”
“可是我想听嘛。”叶柔难得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江尧把她手里的纸抽走了:“行行行,你想听的话就有。”
江尧把手里电筒打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她听。
他的声音很低沉,是泉水的叮咚,是穿林的竹响。
叶柔在他怀里笑:“非常肉麻。”
江尧捏住了她的后脖颈:“你再说一遍?”
叶柔靠过来吻了吻他的唇:“可是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