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各个车组陆续驱车返回环塔大营。
江尧去赛员会上核对路书,叶柔则对蓝旗亚进行了系统的检修。
这里靠着城镇,缺的零件都可以补上。明天开始就他们要深入沙漠了, 再想大修车子只能等休息日了。
她特别检查了蓝旗亚的发动机。
如果把赛车比作人, 蓝旗亚的这颗心脏,恐怕已经有六七十岁了,到了濒临退休的年龄。
这里,很可能是它的最后一役。
她和江尧分别的五年里, 蓝旗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叶柔对蓝旗亚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仿佛它是一位珍贵的朋友。
她给它换过机油, 又给它进行了细致的保养。
江尧回来时, 她还在蹲在那里专注擦零件, 他喊了她两声,都没听见。
江尧索性蹲下来,捏了捏她的后脖颈:“乖宝宝,别这么敬业,先吃饭。”
“好。”叶柔转过背, 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和饭盒,靠着蓝旗亚席地而坐。
她是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了, 江尧却舍不得,他撇了下嘴, 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早知道让后勤队也跟来了。”
叶柔打开手里的饭盒,看他:“跟来做什么?”
江尧在她边上坐下, 长腿伸着:“他们要是来, 你也不至于坐地上吃饭。”
叶柔眉毛动了下:“这有什么的, 我反而觉得这样很自在。”
江尧抚了抚她的额头:“那倒是。”
许久, 叶柔笑:“不过, 确实是椅子舒服,这地上还没干,坐着冰冰凉的。”
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大营里的灯亮了起来,女孩的眼睛里映满了星星。
江尧拍了拍自己的腿,“喏,小爷我给你当个免费的人肉椅子,恒温37度。”
叶柔:“还是算了。”
江尧侧身,单手搂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将她揽到腿上横坐着。
叶柔耳根一热,要起来,却被江尧掐住了软腰——
他的下颌抵上她一侧的肩窝,在她耳根处嗅了嗅,掌心在她后背似有若无地碰了碰,“柔柔,你又不是没在我腿上坐过,害羞什么,怕我找你收账么?”
叶柔吞了吞嗓子:“不是……”
江尧:“说起来,确实好久没这样做过了,我还挺喜欢你抱着我脖子亲我的样子,心脏跳得跟起飞的鸽子似的……”
叶柔又羞又窘,转身掐了他一下。
江尧笑:“看吧,恼羞成怒了。”
叶柔又掐他。
江尧举手:“不说了,我错了,错了!”
晚饭后,他们没留在大营,而是去附近的城镇稍做休整。
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潮湿的泥污与不适,莫名的清爽松快。
叶柔坐在床上研究路书,江尧一直在卫生间没出来。
她碰到笔记里一个看不懂的地方,起身去卫生间找江尧,发现他正拿着小刷子认真刷洗她赛车服上的污渍。
叶柔敲了下门:“在做什么?”
江尧手里的动作没停,细白的泡沫在刷子下面聚集起来:“明天开始要在沙漠里待四天,没地方洗衣服,今天帮你洗干净、吹干,你穿着舒服点。”
叶柔进来和他并排站着:“江尧,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江尧抬眉,在镜子看了她一眼,笑:“什么样的事?”
“帮女生洗衣服啊。”
“我不是帮女生洗衣服,是帮你洗。”
“嗯,所以有点感动。”
江尧嗤了声,拽拽地说:“瞎感动。”
叶柔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笑:“我奶奶以前和我说,要是哪个男生愿意为你洗衣服,这样的男生就是值得嫁的。”
江尧关了水龙头,抱住她:“哦,想嫁给我了?”
叶柔声音软软的:“刚刚是有一点点想。”
江尧:“那说明我表现还不够。”
叶柔勾住他的脖子,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江小朋友继续加油。”
“喊我什么?”他的眼睛漆黑一片。
叶柔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小朋友呀。”
她身上尽是馨软的甜味,江尧手里的东西“啪”地落到水台上。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叶柔:“你不是洗衣服吗?”
江尧:“做完再洗,省得你说我是小、朋、友。”
叶柔:“……”
第三个比赛日后,所有的车组朝着库木塔格沙漠前进。
这是比赛的ss3赛道,也是主办方说的第二难的赛道。
赛道全长398公里,途经赛段80%都是沙漠。
前面的60多公里,是比较轻松的,车组们跑得比较顺畅。
100公里,他们遇上了复杂的小地形,今天有风,地表的沙被风吹着往一片跑,陆陆续续有车开始陷沙。
蓝旗亚也陷了三次沙,挖出来继续跑。
这个赛段,是摩托车手先发车,汽车组走到这里是中午了。
天气炎热,沙漠的地表温度已经超过了65度,气温也超了40度。
太热了,赛车里没空调,全靠扛。
汗水不停地往外冒,赛车服不能脱,头盔也不能,叶柔边报路书,边擦脸上的汗,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
沙漠里没有厕所,她也不敢喝太多的水。
又走过一段,叶柔有些头晕,脸色发红,“江尧,你停会儿车,我有点难受。”
江尧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绕到另一侧去看她:“怎么了?”
叶柔:“头晕眼花,没有力气,而且注意力不集中。”
江尧皱眉:“中暑了。”
他替她摘掉头盔,叶柔软软地靠在椅子里。
江尧敞开她赛车服的拉链,脱掉一只袖子,喂了她一些水,又找了湿纸巾过来帮她在耳后、额头、手臂上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