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蒋成功和谢含的再见面也被种下了一层因果关系。
从初夏到夏末,蒋成功忙着拍摄,他会在赶工式的网综录制之余偷瞧上一眼滴滴软件下方的评论。
那辆红色比亚迪没再接过一单。
“蒋导,除了方景又迟到,其他嘉宾都化好妆了。有好几家的粉丝来探班,还送来了kfc和奶茶,嗯?您又在想滴滴届的‘转世卫玠’能不能被你拉上节目了……”
当助导吃力地放完那些颜色不一样的应援物,蒋成功在一个人琢磨台本。
都快2个月了,贵人多忘事的他竟没放弃想邀请别人上一档未知新型综艺的念头。
“你们分着吃掉吧,哎,我在想啊,唯一可用的信息是他除了看新闻和农业节目,只会看诗词节目,”蒋成功第198次叹起气,“你说我能拿什么综艺题材来劝说他?网络春晚吗?你来帮我看看。”
总导演的艺术追求一向是很高的,就是这种症状看久了难免会有点像追星少男。
好心帮忙的助导发现他把服装赞助、场地的想法罗列好了一堆,但这个节目的主体概念还是空白的,只写了两个关键词:“绝色,美男。”
不,不是吧……
助导喷笑:“导演,这位素人究竟是什么传说级别的神颜啊?您……说,您要找几大高奢品牌来提供他的行头,为他租下直升飞机的航线,小岛和邮轮,还会找国内最贵的化妆老师跟组3个月?你准备卖房子了?”
蒋成功:“我是这么打算的,经费上的投入都是小意思,关键是节目的创意要足够打动我的第一位男主角。”
助导:“这些条件都是小意思!!大意思到底是什么?”
蒋成功:“我最近在查美国太空局的火星移民计划,你说,谢含会不会觉得这个主题是很有意思的?比如,去太空?”
助导呛到了:“您还要把别人美男子一个人发射到火星!太/恩/将仇报了吧!”
“什么呀,我这不是想表达我的诚意么……外星人不是我的目标观众群体啊……我主要想让他参加一次我的节目,能被大家都认识一下。”
聊到这里,异想天开的蒋导没提及对方有一种神秘的吸粉能力,这种能力让大导演相信一点,如果自己能把谢含成功弄到电视节目上,再用出色的综艺剪辑来引发全民对谢含的讨论,会产生一种神奇而戏剧的效果。
“小丁,实话告诉你,我最近常在研究人家外国的综艺,确实是做得好,我也长了不少见识,”蒋成功说,“我也想来做个年轻人喜欢的题材,到时候的我说不定就是国内综艺第一人了。”
所以他拿出的完全是不一样的工作热忱,他很想在几个月内写出一个了不起的节目策划,只要一入定连摄制组的盒饭都会忘了吃。
助导提醒他:“……导演,人家应该只想在家看综艺吧,平常的工作和生活都很累了,拍综艺会更累,再说,一般的素人嘉宾没粉丝,万一他和明星们的拍摄惹到粉丝们,他会挨骂的,那可是来自全国的网暴,一般人不会答应的。”
蒋成功:“我早想到了这点,你说的很对,互联网的大环境是比较混杂。”
助导:“是吧,放弃吧,让人家独自美丽。”
蒋成功这次没接茬,他执迷不悟地点头:“对,所以除了明星身上的流量效应,我还决定一次性拉上一群颜值爆表的素人,最好是十几个男的放到一起互相给大家做对比,再大不了,咱们导演组的人都滑跪让粉丝们骂吧。”
助导:“………………”
蒋导演的野心都已经快杀疯全场了,满头大汗的助导觉得一个正常的综艺根本没必要请十来个美男素人。
除非是一种蒋导不太会看上的题材,叫恋综。
这种新奇的节目类型是古早相亲节目的变种,多年后加量升级的元素又时髦了许多。
一般会主打嘉宾之间的多维暧昧和交叉互动,更不会在节目上直接完成一对一的配对,它近年来在国内外都是爆红过几次的。
更巧的是,恋爱类综艺节目出过无数次的男女版,一次也没出过嘉宾全是同性的模式……
助导的小天才脑瓜在疯狂地动:“对啊,一群男人在一起,还全是美男?这不就是微博群众们最爱的磕cp啊!我女朋友天天都在磕!再说同性结婚都可以了,同性们为什么不能上电视谈个恋爱!”
而以总台的主流权威力量,方大导的有利人脉,节目组真弄出一个同性的恋综绝对是未播先红,大有帮助总台打破传统印象之势。
不过,今日的他也没敢提,助导非常怕蒋导会像肯德基一样飞走,丢下全组去找滴滴男神。
蒋导继续说:“你知道有部韩剧叫请回答1988吧,作为电视人,能让观众年年回看,把一个季节,一种食物,一种情怀植入其中,我觉得这就是经典的意义。我唯一的观众使我下定了决心。”
助导:“您是说比亚迪的车主?”
蒋导:“是啊,人不怕颜值低,只怕跟谁比,每次想到谢含的颜值,我开始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很丑,我丑,你也丑,你说我们这些人怎么全这么丑呢?”
……………………
助导服了,他明白恋综的想法不能提前说出来,导演眼看都要病入膏肓了,他先说了估计会全人类灭亡。
一会儿,飞行嘉宾方景一来,导演对丑人事多的感想也更强烈了。
因为前期的矛盾,蒋成功不喜欢这个方景,见到本人后更是没好脸。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导演拍着明星和村民的互动,居然会叫错名字:“谢——不,我说你,方景!你停一停啊,这次的节目是扶贫的主题,一个想念父母的孩子才是环节的主角,你老端着两条胳膊,挡什么镜头!”
其他人完全没听清导演叫了谁。
方景很烦蒋成功,他撞开了小孩子的手,坐在棚子里喝起了咖啡。
经纪人崔冰清只能做了一个‘十五分钟休息’的手势。
全组人停住了。
小助理们围上去,方景低头给谁发起了语音。
无语的导演抄起场记本就走,不理会丑人的他攥着拳头:“助导!给谢,不,方景和其他人补妆!”
丑人背后的靠山,周媚女士也在10分钟后来了一条微信:“成功啊,我家儿子又找我了,真麻烦你还要多拍两条,你放心,这个节目有公司的水军和方景的粉丝帮着宣传,你等着拿分成吧,下一个综艺还会给你投的。”
……
有资本介入的农村综艺最终快进着拍完了。
周媚说好的钱也到了账。
只有一个根本无下文的完美综艺企划还是没想好。
入秋后,国内的油价、金价和基金趋势更离谱起来,蒋导在家养着鱼,那些从事餐饮,诉讼和金融行业的哥们儿全都相继‘抑郁’了。
群里的所有人都在喊:“日子难啊,羡慕公务员。”
也有声音骂了两句:“世上恐怕只有明星能轻松赚到钱了!看他们一天天的热搜上的!之前有个扶贫的农村综艺,让这群人住独栋,开房车去穷人的身边装比,真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