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煎和牛肉汤还冒着热气,色泽鲜艳,一看就令人食欲大开。
姜墨是真饿了,迫不及待去夹生煎,一口,鲜美的汤汁流出来,表皮恰到好处的酥脆,内里肉馅饱满多汁,味道熟悉,姜墨惊呼:“是雅园外那家?”
“是。”贺星沉把牛肉汤推给她。
那家店姜墨一出生就在,从小吃到大,没想到今天还在。
从医院到新安路本来就要绕路,而新安路离雅园并不近,再回迎春城,他这是跑了小半个申城......
“谢谢。”
姜墨后面不再说话,专心享受美味。
贺星沉午饭也没吃,陪着她一起。
她吃了四个生煎,又喝完一碗汤,不大的胃被撑开,虎皮芋泥奶酪只好被放进冰箱,等待下次宠爱。
“你下午没事了?”她问。
“没事。”
“那我们去趟超市?我想买点东西带给你爸妈,家里也得添点东西。”
多了一个人住,碗筷都要多买一套。
“可以,现在去?”
姜墨看他眼底一片暗沉,说:“不着急,你先睡个午觉。”
贺星沉没拒绝,收拾好餐桌回了次卧。
......
贺星沉醒来已经下午4点,出门时看见姜墨在客厅和可可玩,她拿着根逗猫条举高放低,小猫咪伸两个爪子去抓,抓不到,委屈喵呜几声,姜墨乐得哈哈笑。
他脚步一动,沙发上人听见声音,回过头,笑得如同斜阳明艳,“你醒了?那我们走吧。”
贺星沉后悔,后悔自己打扰了那一幕。
迎春城附近是居民区,又毗邻a大,商圈遍布,俩人去了最近一个。
姜墨一进超市,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脑子懵了,跟上推车往前的男人,问他:“我应该给你爸妈买什么?”
贺星沉:“不知道你还来?”
她之前想的是看见什么再买,可超市太大,漫无目的的逛不知要逛到什么时候。
懒得理这人的冷嘲热讽,“我这不是问你意见,你爸妈喜欢什么你肯定清楚。”
“你不清楚?”
好吧,姜墨败了。
贺叔叔喜欢喝茶,但他家有个种茶的叔叔,贺叔叔并不缺茶叶,他擅长画图做设计,但姜墨不专业,送相关的东西他可能用不上。
莫阿姨和贺星沉一样,喜欢读书,但他们读的书又都和姜墨读的书不一样。
真是愁。
“贺星沉......”
贺星沉看着女人眼里明晃晃的求救信号,勾唇笑开,“行了,我来买。”
姜墨放心了,“好,那我付钱。”
“先去买你要买的东西。”
“噢。”
超市入口是水果区,山竹和桃子都快过季,姜墨不考虑,挑了些葡萄和香蕉,最后在榴莲面前停下。
国外很少见到榴莲,有也是冰冻品种,这么多年,姜墨都快忘了榴莲什么味道。
她望向一步外就差捂上嘴巴的人。
贺星沉不吃榴莲,他觉得臭,以前每回她和贺初曦吃,他一整天都不会再靠近她们。
“贺星沉......”
“我不吃。”
“我想吃。”
贺星沉拧眉看她。
姜墨继续弱弱说:“十年没吃了。”
“......”
“贺星沉......”姜墨小心靠近,拉了拉他衣袖,软着声音。
养了十几年的习惯轻易不会改变,她最会用这一套,贺星沉也吃这一套,妥协,“只能买一个,不能放进冰箱。”
而一边的人已经反应过来,略有些局促,这一幕好像太过亲昵,不合适。
姜墨笑颜缓缓沉静,尴尬说了个“好”,然后转身挑榴莲。
她不太会挑,看一圈挑了个中等个头的,矮胖矮胖。
工作人员问要不要帮忙开,姜墨直接说要,那么个大刺瓜她可开不了,而贺星沉显然不会帮忙。
于是几分钟后,姜墨看着那一瓣瓣饱满的果实,口水差点流下来。
贺星沉望向双眼放光的人,眉心渐渐平缓。
接下来蔬菜肉类区全交给他,等他挑完食材再去生活区,纸巾厨房用具,洗衣液之类统统补齐全。
最后到零食区,姜墨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
“那我随便挑了。”
结账时购物车满满一车,等到所有物品都扫描完,姜墨后知后觉,“给你爸妈的东西还没买,贺星沉!”
贺星沉拿手机付款,不以为意:“明天买点水果可以了。”
“这怎么可以!”姜墨又气又着急。
钱付好,贺星沉把两个大购物袋重新装进购物车,不紧不慢说:“要买的东西超市没有,我让人准备了。”
姜墨这才松口气,悄声嘀咕:“不早说。”
......
傍晚到家,贺星沉负责整理和做晚饭,姜墨拿了那盒榴莲放在茶几上,忧愁。
太多,她吃不完,那人还不允许她放进冰箱。
姜墨自我安慰,算了,能吃多少吃多少。
于是贺星沉在厨房做饭,她就在客厅一边吃榴莲一边看电视一边撸猫。
上火,到底不敢吃太多,剩下半盒。
饭还没做好,身体先来反应,肚子不太舒服。
有前车之鉴,姜墨害怕,阑尾应该不会割了还有吧?
进卫生间后舒口气,是例假。
有些尴尬,先前因为怕他看见,她把卫生巾都拿回了卧室,这会只能简单处理,小步跑回房间,再捂着卫生巾和新内裤跑回卫生间。
贺星沉早注意到她小动作,从厨房探出来问:“怎么了?”
姜墨还弓着身子,像做贼一样,囫囵不清应了声“没事”后迅速推门进去。
换好还要洗裤子,她在卫生间里待了十来分钟,门外贺星沉看一眼茶几上只剩一半的榴莲,眉心拧成川字,敲卫生间门:“姜墨,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真没事。”并试图转移话题:“你做好饭了?”
贺星沉没答,再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没有,就是上厕所,真没事。”
贺星沉半信半疑:“剩下的榴莲不要吃了,等会喝点粥。”
“行行行,我喝。”姜墨现在只巴不得他赶紧走。
等一会,门外没了声响,姜墨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确认他在厨房后才小心翼翼到阳台晾衣服。
他做好饭菜,等姜墨磨磨蹭蹭出来这会上了个厕所。
卫生间有股极淡的铁腥味,常人闻不出来,但贺星沉常年在手术台前工作,不会闻不到这气味。
但他没多想,洗好手出去。
姜墨才吃了榴莲,这会实在没什么胃口,但在那人“逼迫”的眼神下还是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粥,最后一共就没吃几口,饭菜更是一口没动。
贺星沉眉越皱越深,声音淡下来,“你在国外就是这样吃饭的?”
“啊?”
饭不按时吃,光吃零食不吃正餐。
贺星沉越想越一肚子气,又心疼。
她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上次阑尾炎是不是因为乱吃东西引起的?”
姜墨慢慢听懂,着急解释:“不是……”
他打断,语气很臭,“忘记你妈因为什么过世的了?”
姜墨一默,放下勺子,低着头。
她静静坐了一分钟,站起来,退开椅子,什么也没说,进主卧。
贺星沉看着她背影,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姜墨......”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内疚铺天盖地袭来。
直到饭菜变凉,贺星沉估摸着她应当平复下来,去敲门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是我的错。”
“粥我热上了,你出来吃点好不好?”
没人应,贺星沉心揪起来,再次敲门:“我进来了。”
等了几秒依旧没有回复,贺星沉推开门,一眼看见躺在被子上,蜷成一团的人。
内疚不安再次袭涌。
贺星沉走到她正面,半蹲下来,看见人手捂着肚子,表情难受。
他一慌,急忙问:“不舒服?”
姜墨还生气,没睁眼没说话。
谁料他直接伸手要抱人,姜墨没法,推他,气冲冲:“贺星沉,我讨厌死你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先去医院。”
“不去。”
“不行,可能是上次的伤口感染。”
他又要抱,姜墨再次阻拦。
“姜墨!”
姜墨背过身,嗓音又娇又软:“哎呀我不去,例假而已,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好烦啊。”
贺星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