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洛寒,当真就如一头凶兽,爆发着最原始的兽性。
那一双眼眸,殷红如血,杀意冷冽,凶恶的令人胆寒。
他就那般扑了上去,不曾施展身法,也未动用灵术,仅凭肉身的速度和力量,将炎重扑倒在地,张口向脖颈咬去。
他要噬血!不管这是人,还是兽!哪怕是天,他也要逆天!
炎重依旧呆若木鸡,目光空洞,似已忘记躲避,不知何为反抗。
任由对方的牙齿撕破喉咙,鲜血顺着脖颈,汨汨涌出。
洛战天见状,连忙喝止,“小寒,不可!”
这是心魔之象,魔由心生,正邪唯一念,心善则炼神,心恶必成魔!
他怎可眼见其就此堕落,这是他洛族的未来,冰神族的希望!
洛寒充耳不闻,仍一口一口撕咬下去,无比狰狞,极尽凶残。嘴角,唇上,殷红一片。
洛战天伸手来拉,反抗的力道极大,高喝连连,亦无作用。
那喉咙早已破烂不堪,鲜血淌了一地,火红的衣衫被染得更红,刺目,妖艳。
而这样的伤势,当然无法要了一个炼神境强者的性命,甚至不会有丝毫威胁。
炎重陡然回神,一把将他推开,口中道,“萱儿还有救!萱儿还有救!”
可咽喉尽破,发声困难。
洛寒根本不听,再次扑了上去,状若癫狂,形似疯魔!
炎重开始反抗,但犹如面对一头发狂的凶兽,那不饮血誓不罢休的杀意,让他胆寒,竟只知被动防御,处处掣肘。
一个炼神境巅峰,是站在大陆之巅的强者。一个天纵骄子,是后起的少年英杰。
此时的二人,却如寻常人打架一般,撕扯在一起,在地上翻滚,有些滑稽,又令人痛心。
扭打之间,一丝极微的煞气自炎重口鼻窜出,飘进洛寒体内。
是那么的细微,微到极致,悄无声息,避开了所有人的感知,无人察觉。
它潜伏在身体某个角落,沉寂下来。
之前,被耗尽力量,勉强才算保住这一缕残魂,它不能再留在炎重体内,不然早晚会被发现,彻底抹杀。
它要寻找新的宿主,扎根,生发。心魔渐起的洛寒,恰是最好的选择。
外界这一幕,它乐得所见,恨不能将炎重扒皮、抽筋、噬血、鞭尸。
它独自脱离本体,就为证明它可以,最终,它也有能力从这方天地分一杯肴羹。
从来都是它掌控他人,却不想阴沟翻船,枉它自诩邪魔,但不知谁更阴邪。
此刻,它甚至希望,那厮打的人是自己,亲手将那炎重挫骨扬灰!
心魔渐至顶峰,洛寒体内起了异动。
他噬饮炎重之血,原始兽性更为疯狂,血液奔流,如江河咆哮,若非六重厚土体,早已涨破血脉而出。
血液流速越来越快,冲击着心房,他竟有些难以承受,呼吸愈发不畅,行动开始迟缓。
洛战天顿有所觉,趁机将他拉走,远离此处,这次未遭遇反抗。
炎重终于摆脱,眼神涣散,仰躺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仍不觉心悸,他从未见过,一个人会恐怖到这种程度。
突然神色一凛,慌忙起身,向彼岸花海奔去。那里,有着他的至亲,他亲手葬送的爱女。
洛寒被带至极远之地,洛战天担心他一见炎重,心魔再起。
毕竟,心之魔障,是磨灭,是放纵,全由己念。
此时,他正盘膝而坐,满头汗水,黑发已打成绺,湿漉漉的。
汗水滑落面庞,淌过下颚的血迹,混合成血水,扑簌滴落。
这,是因为痛!
那无比坚韧的血脉,竟现出丝丝裂痕,仿佛行将爆碎。
又何止血脉,经脉亦受影响,灵气狂躁,奔流向丹田,冲击着洛神虚影,将它包裹、挤压。
经脉空虚,自生吸力,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在头顶翻涌不已,犹如火烧的红云。
炎之力本就暴虐,此刻更是恐怖,略一触碰,就会爆出惊天躁动!
一旁的洛战天不禁失神,“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天地灵气……?!”
灵气越聚越多,红云遮天,滚滚涌向那盘坐的身影。
他瞬间回神,“倘若入体,小寒焉有命在!”
当即纵去,竟欲以己之身,阻挡那声势骇人的天地灵气。
洛寒忽有所感,挣扎着睁开眼,急声喊道,“父王!不可!”
但已来不及解释,只得一咬牙,强忍丹田剧痛,将洛神虚影继出,置于头顶。
红云倾泻而下,虚影顿时光芒大盛,炎之力被剥离,汇入灵气经脉,红云亦失去颜色,天地灵气变得无比精纯,涌进体内。
洛战天见状,长舒一口气,不由猜测,“小寒这是要突破?”
实则,洛寒也不清楚他此刻的状态,因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凝形。
况且,他才至元婴境巅峰不久,照理说突破契机不会这么快到来,而这般异动又是因心魔而起。
体内某个角落,有桀桀笑声回荡,“突破吧!待你成长,就是我收获的时刻!”
当真是要突破,但这契机的到来,不止因心魔,那入体邪魔也在暗中出力。
凝形境,以元婴聚形,终凝形而散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