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沿船身纵跃而上,转眼间便消失于船首。
“他这是……?”炎萱略有不解。
“唉!我们走吧!”
洛寒望着黑暗中,那如龙首一般的船艄,微微摇头,一声叹息。
炎萱虽觉疑惑,但玉手被洛寒紧握,也只好随之离去,尚未行出多远,便闻身后响起一阵冰霜凝结的声音。
二人回首望去,只见一面巨大的冰色风帆,于折断的桅杆上无风自舞,随后缓缓披落,漫延,直至漫过了整座船身。
龙帆,这一艘行驶了万年的巨大帆船,便是这般,被凝结在层层冰霜之下。
沟壑深处,月色寥寥,不时有几缕光华,划破黑暗,一闪即逝。
……
月夜渐淡,旭日初升,一缕光辉照进沟壑,将黑暗渐渐蚕食。
二人背对朝阳,继续一路向东,踏过沟壑最底的无尽兽骨,地势陡然上升,面前是一座矗立的断崖,足有百丈。
洛寒负起炎萱,攀岩而上。
“萱萱,我有个疑问,一直来不及问你。”洛寒忽然出言。
炎萱紧紧依偎在背上,正沉醉于这宽厚的男人臂膀,脑海中泛起一幕幕羞人的幻想,心间不觉蜜意流淌。
闻言,瞬时回神,羞涩还尚未退却,随即轻声应道,“嗯!怎么了?”
而这一番娇羞姿态,洛寒自是无从知晓。
顾自继续道,“之前为洛殇解蛊时,我早已心急如焚,屡次催促,可你为何仍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倒似……似是倾诉心事一般。”
“哦!你说此事啊!本来之后便想向你解释的,可你根本不给我机会,直接就走了啊!哼!”
说至最后,一声娇哼。
“额……你还在恼我啊!”
洛寒一时无言以对。
“唉!看在你诚心悔改的份儿上,就勉强原谅你了!”
明眸中虽只可见一头黑发,但炎萱依然能够想象出那一脸呆然的青涩面庞,心底不由泛起一阵笑意。
却仍是装模作样的继续道,“那时,回忆已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可香鼎内的字迹始终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难以辨认,纵然我竭尽全力,办法用尽,仍是一无所获,似有一道屏障阻隔了记忆,又如同薄纱一般朦胧。”
“这是何故?”洛寒略为疑惑。
“想来,是与那万炎虫蛊有关吧!”炎萱猜测道。
“又是万炎虫蛊!”洛寒心中默念。
便又问道,“那最终又是如何忆起?”
“无奈之下,我只得对自己施展幻术,将意识回退至当年,就如身临其境一般,这才忆起香鼎内的文字!”
“幻术?”
洛寒一阵惊疑,关于幻术他从未听闻。
“嗯!也是我炎神族的一种秘术!而那时,幻术尚未消退,意识仍处当年,故言辞不能自控,无法随心。”
实则,炎萱有意隐瞒了,自己之所以滞留幻术之中迟迟不退,是因意识于当年发现了一则隐秘,而这隐秘,自是关于炎重的。
洛寒咂了咂嘴,道,“你们炎神族的秘术还真多!”
“可能是因三族各有所长吧!像武神族便以肉身强悍著称,你冰神族则是灵法众多灵术玄妙,更何况还有阵法,而炎神族却于意识潜能上更为擅长。哦!就是你们口中的阴毒之术了!”
言辞间,似略为不忿。
“我可从未这般说辞,灵术本无正邪之分,关键在于施术之人。若然心念正道,再阴毒的灵术都可焕发光辉,可若心存邪念,任何灵术都必是阴损恶毒,也定会为祸世人。”
洛寒觉其话外之音,连忙出言辩解,生怕佳人不悦。
炎萱闻言,自是心中欣喜,娇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会有如此见地呢!”
洛寒当即一脸黑线,心中暗道,“什么就小小年纪了!”
口中却是问道,“究竟那万炎虫蛊是为何物?”
“万炎虫蛊是炎蛊中最为阴毒的一种,寻常炎蛊只是施蛊者以自身炎焰做蛊,而这万炎虫蛊则是以万炎虫做蛊!”
“何为万炎虫?”
“父亲的炎神殿内,孕有一缕魔炎,传说这魔炎乃炎神境之根本,而那万炎虫便是由此魔炎孕育而出。”
“最后那欲破体而出的蛊虫就是万炎虫?”
回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恐怖蛊虫,洛寒仍不免心有余悸。
炎萱云鬓轻点,以示回应。
洛寒虽是背身,亦有所感知。
而此时,百丈断崖已至尽头。
洛寒一踏崖壁,纵身跃上崖顶,二人终是走出了这巨大的沟壑。
放眼望去,面前又是高耸的山峦,延绵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