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道:“茉莉香饼,用的沉香、茉莉花、侧柏叶制的,若是有夫人问你就告诉她们去燕居香铺买便好。”
宝如微吐舌:“许相公,你可真是越发市侩了,还有哪家贵女能看上你呢。”
许宁只不管她的冷嘲热讽,一边叫了银娘抱着淼淼过来叮嘱了一番,才带了宝如出门登车往大相国寺去。
大相国寺门口已全数清场,地面清扫得干干净净,铺着红步障,寺外空地满满的停着都是香车骏马,知客僧们来回奔忙着迎接贵宾,许宁下了车与宝如步行入寺,捐了一笔放生香火钱,签了字后,便被分开了,另外有人引着宝如去了里院女眷居处,许宁只交代了下小荷跟紧夫人,便跟着那些僧人往前头大殿去了。
正是暮春时节,相国寺自然是景色十分优美,红墙碧瓦,殿宇巍峨,香烟蔼蔼,又有松柏青翠,柳色侵衣,花香扑鼻,春光十分可爱,宝如带着小荷被仆妇引着进去,里头搭了一列的看棚,中间铺着红毡及遮盖的,正是王太师的母亲、一品诰命夫人蒋氏及太师嫡妻陆氏,旁边陪坐了几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有些宝如认得,有些却不认得。
宝如上前去拜见主人家,老夫人一看便笑道:“这位夫人倒是面生。”一旁陆氏笑道:“这位夫人可是今科探花许大人的嫡妻。”宝如连忙谦虚了两句,老夫人笑道:“怪道我说这般出挑的人儿我不该不记得……你上前来给我仔细瞧瞧。”
宝如上前老夫人拉了她的手细看了一会笑道:“果然这品貌配得上探花之才。”
宝如含笑不语,陆氏笑着连忙将在场的几位夫人介绍了下,待介绍到安阳侯夫人冯氏的时候,宝如知道这便是宋秋崖的继母了,多看了两眼,只看她一身宝蓝密绣宝相花袄裙,头上插戴着一整套的点翠头面,明眸皓齿,杏脸桃腮,相貌生得甚美,望之不过二十多岁,其实应有三十余了,见礼的时候她笑了下道:“不必多礼,前儿才接了你们送的礼来,说是感谢搭船之谊,我纳闷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可不是我们家大爷在武进任满回乡,听说带了位举子夫人,后来又接了帝姬府送来的厚礼,才知道连卫国公府家的三公子也跟了我们家的船呢,倒是热闹。”
一旁的夫人们全都感兴趣地凑趣笑起来,都问起底里来,有的难免问起卫三公子是哪位来,不免有人说起他出生那日的吉兆,少不得说起传闻中的端秀有文来,问冯氏可见过,冯氏笑道:“宁国公府与我们府还算来往得多的,见过几次,确然性温茂,美风容,不信你们问问许夫人好了。”
宝如含笑道:“卫三公子是半途因船家家有急事仓促生变才搭了宋大人的船,我也只是仓促见了一面,并不曾留意,当时小女还未满周岁,第一次离乡乘船,一路哭闹不止,我当时只是苦恼不堪,哪里注意是哪家公子?如今也是听宋夫人说起,才知道竟是长公主的贵公子。”
冯氏笑道:“原来这样,我也是听我们家三小姐说与许夫人一同上京,以为同船几日,多少熟稔些呢。”话音才落,又听到有人传报弘庆大长公主来了,老夫人连忙站起来道:“真真儿的折煞老身了。”一边带了女眷们去迎接,只看到弘庆长公主已经笑着进了来,她年约三十,生得体态风流,朱颜绿鬓,冠帷盛饰,浑身上下金翠珠玉,光采夺目,容色风度十分出众,上前扶了老夫人满面春风道:“我来晚了,老妇人莫怪。”
一时场面十分热闹,诰命贵妇们互相攀谈,早就忘了旁边这个小小的七品翰林夫人,宝如则趁着这个空子悄悄退出了前边,带着小荷往外站在边缘,前边叙话正热络,这时有僧人来道放生会的放生仪式即将开始,方丈等人已准备好,请老夫人移驾,一时众女眷们都一同起身跟在后头一起去了前边大殿前的空地。
那儿早已搭起法坛,方丈立于上头主持,僧人们则口诵往生咒敲着木鱼,太师王歆笑容满面与妻子扶着老夫人上前,亲手打开了一个个笼子,将笼中的鸟雀放飞,众人称颂不已,又女眷们也将自己带来的龟鱼螺蚌鸽雀等物或放到放生池内,或放入空中,一直漫天鸟雀飞舞,蔚为壮观。
一时法会告一段落,众人回到后殿用素斋。
宝如正随着人群走着,却忽然听到“许夫人”的叫唤,转头一看,却是看到宋夫人带着宋晓菡在后头,看到她十分喜悦,宋夫人拉着她的手道:“才说要找机会邀你赏花呢,可巧今儿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