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之贤不敢担事,询问于宿宗善,宿宗善却摇头不知,只好再去问陈同袍。陈同袍看了一番,忽指着一个名字道:“这个常真人我认识。他名唤常佑,当初他在京城出资修了个道观,在此住了约二十年,颇受百姓尊崇,也曾给某些高官做过斋醮。”
鲁之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又不如你懂,若主持此事,万一办得不妥,岂不误了太子的性命?还是你去向皇上说。”
“那好,我替你办这事。”陈同袍爽快地答应下来,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恭请常真人到!”
一个太监吆喝了一嗓子,面前几扇巨大的宫门便相继打开,现出一条阔敞的甬道。常真人被允许坐在一副肩舆上,由弟子们抬着,他则手握拂尘,慢捋银须,闭着一双眼睛,颇有仙风道骨。
“请真人在这里下舆吧。”
“到哪里了?”常真人仍是一动不动,问道。
“朝房。”
常真人这才睁开眼睛,扶着弟子的手臂站起,迈过肩舆,向等候在前的官员行礼:“老道见过大人。敢问大人名姓。”
“在下吏部尚书陈同袍,久闻真人修行不凡,今日一见,果如神仙。听闻您尚未用饭,特命下人备好了肴馔,望赏薄面,与我到朝房里少叙。”
常真人徐徐答道:“难道太子不急着治病么?”
陈同袍笑道:“太子之病已多日,岂在这顷刻之间?何况皇上今早已下明旨,叫我等臣僚好生招待真人,怎得违背?”
常真人暗喜,领着弟子们进了屋来,一边用饭,一边笑谈。真人吃得不多,仅沾了几筷子,便在旁闭目休神;倒是几个小道士,用筷子划来划去,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将素菜吃净了,只剩着桌上的几盘鸡鸭肉。陈同袍认为‘不应在出家之人面前食荤’,不曾吃一口,也一齐撤了下去。
常真人见事已毕,正欲起身拜别,陈同袍却挽留道:“真人且留步,我尚有些私事想要请教。”
真人顿时明白此话的深意,即与弟子们说:“我和陈大人再交谈片刻,汝等先退去。”弟子们默然遵从,帮他们带上了门。
“卯正一刻,应该要到了……”陈同袍掐住指头,暗自在算着什么。
“什么?”常真人见他嘀嘀咕咕,不免纳罕。
“没事,我们说我们的。”
“还有人在旁边,方便?”常真人悄悄指他身边的随从,问。
陈同袍扬起一丝微笑:“都是我的心腹下属,无需避讳。”
此时,外面的晨雾渐渐散去,上朝的群臣也将要到齐,正路过这片朝房,其中自然有叶永甲、蔡贤卿的身影。
蔡贤卿心细,看着一间房前站着几个衣装奇异的人,便径直问道:“汝等是谁?为何进宫?”
“我们是常真人的弟子,受命而来!”
“那还不去给太子治病?”
“真人正与陈吏部议着呢。”
“陈吏部……”蔡贤卿念着这三个字,竟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