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之穿了一件袍子,把里面的官服裹得严严实实,就此骑马赶到了乡里。他深怕被人看清了脸,下马后便赶忙拽紧风帽,与随从闷头走入一间茶肆里,欲借机打听钱君辅的所在。
他不急不躁地靠近柜台,正要取出铜钱来,却听身背后有人喊道:
“我在此候你多时了,为何来得这么晚呀?”
吓得他浑身一颤,手里的铜钱差点掉在地上;慢慢扭过头看时,原是门口新来了一个茶客,被那边坐在窗下的人喊过去了。
‘唉,还好虚惊一场……’万羽之深吐出一口气,心里放松下来,继续摸着褡裢,准备付茶钱;可就在这一刹那,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动作登时停了,转身朝着窗户的方向,见那人的面目确有几分熟悉,而他在方桌上摆放的,正是盛放朱养瑞首级的木匣!
羽之惊出一身冷汗,忙叫随从替他交了钱,自己挤过人群,在那二人的不远处坐下,专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也是才听到这个消息,”新来的茶客说,“并非有意拖延。”
窗下的人笑道:“不打紧,别人根本不知晓,也无大碍。那这件器物,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给老太太的贺礼。”说罢,将木匣往前轻推。
对面茶客顺势拿了过去,抱在怀中:“我替众多兄弟谢过您的好意了。”
仅谈了这几句简短的话,二人便再无多言,出了茶肆,分道而去。
羽之本以为能了解到更多的消息,却只拿到寥寥的几条线索,不禁有些失望。他站起身,望着窗外走去一支吹打的队伍,心中起疑,便向两个随从低声说:“这里人多,我不好开口。你找个人问问,这队伍是谁请的?”
随从领命,旋即找了一个年纪大点的农人,问道:“老伯,外面如此热闹,究竟是哪家的喜事?”
老农盘着腿,叼着烟袋说:“你是城里人吧?近日钱老爷为他母亲做寿,办得沸沸扬扬,又搭棚子,又请戏子的,村中谁不知晓?”
“钱老爷……是名叫钱君辅的?”
“就是他。”
万羽之惊愕了一下,思路像被彻底打通了,急将眉头略皱,示意随从同他走出茶肆,匆匆来到一片无人的空地上。
“大人莫非已有主见?”两名随从齐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