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珠一转,随之大笑起来,伸手捏着她的脸道:“你这美人,可真是有主意!本太子即刻宣他上殿,你且到帘后避着,听我怎么跟他说!”
耿侧妃欢喜不已,向他再行了礼,便款步退到暖阁里去,命宫女垂下帷帘。
须臾,蓝渊带着存肇入殿来谒,太子待之极为殷勤,执手寒暄许久,屡屡问他的近况,存肇都小心谨慎地回答了。就在这无所不包的畅谈中,话题渐渐被引到了册立侧妃的事上,太子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上了一遍,就问他二人道:“宫中僚属皆劝我莫要立她,本王也恐父皇怪罪,故而犹疑未决。不知二位有何见解?”
先是蓝渊来说:“殿下乃国之储君,策由己出,何必顾及僚属之言?况且那女子温良贤德,地位虽然低贱,亦无伤大雅。”
眼看太子的嘴角都要扬起来了,存肇却突然喝斥道:“蓝侍读,你随从殿下久矣,岂得如此胡言!”
太子顿时把脸色一沉,冷冷地问:“蓝侍读一片好心,存弟为何说是胡言?”
存肇叩首进谏:“妃嫔之位,理应由知书达礼、门第尊贵之女子充之,岂可令一舞妓因幸得立,败坏宫中纲纪!若殿下真心喜爱她,但可任为婢女,亦得久在东宫。否则纷纷之议,必难杜绝。”
“存司禁说的是,说的是……”蓝渊口中附和着,时不时察看太子的神情。
太子的脑袋还算清醒,不敢轻易与他交恶,极不情愿地颔着首:“好吧,本王就依着存弟,暂时收回这个打算。”
存肇去后,耿侧妃忙不迭地从暖阁里钻出来,恨得咬牙说道:“殿下,您这兄弟也忒可恶了!一点忙不帮,还用言语诋毁妾身!为何不回驳他?”
太子叹了口气,急将她搂在怀里,赔着笑说:“他既与我不一条心,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反而会让皇上动怒,惹出更多麻烦。耿妃,你且不要心急,日后不要说这小小的侧妃,正妃也叫你做得!”又细细地哄了一阵,才算罢了。
可那耿妃仍是有一肚子的怨气,回了寝房,坐在妆台边暗想:‘存肇那厮不通情理,看来是没法子指望他了,倒是那蓝侍读给我说了几句好话,不如拉拢一下他,或能起效。’于是她计上心头,摆手叫宫女过来,从柜子里抓了几张银票,递给她道:“这五十两银子你拿好了喽,送去蓝侍读的书房,就说多谢他在殿。”
宫女唯唯诺诺地听了命,将银票折在袖里,暗暗地走出内院,沿着墙根一路到了蓝渊的书房,却见每一处的门窗都紧关着,不禁起了疑惑。
正当她要拍门时,忽听得房间内传出蝇虫般细小的声音,出于好奇,她的头向前轻轻一斜,听得模糊;又往前一步,似有几个字变真切了;她仍嫌不够,便趴在门板上,拿耳朵用力去听,恰听见里面正在翻箱倒柜。
“找着啦?”对她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声音。
“终于找到了……”这却是蓝侍读说话的腔调,分毫不差。
“存司禁,刚才多亏了你,才使那妖妇的愿望未能得逞,蓝某十分感谢。”
宫女立刻皱住了眉:‘原来这是蓝先生与他演的一出好戏,骗过了耿娘娘……’
“那么,这封信也拜托你回去烧掉。此事必须严格保密,尤其不能让太子知道!”
宫女顿时被吓得一激灵,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