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嘭!”
火炮又震天地响了两下,那兵船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四分五裂、支离破碎,几大块木板直接炸飞了出去,连带着好几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沉入海底。而那些有幸活下来的,则纷纷扎进水里,拼命向岸上游去。
岸上的番兵听得炮声,赶忙回头,睁眼看见滚滚的浓烟下,海水已经为鲜血染红了。他们大惊失色,转而怒火攻心,齐声呐喊,抄起武器,朝着官兵冲杀而来。
冲突一时演变成了火并,双方也来不及列阵了,各自攥紧刀枪,逢人就砍,由那长官亲自冲锋在前,于山脚下展开混战。然而番兵们根本没想到会在此地发生战斗,许多人连甲胄都没穿上,随身只带着一柄匕首,无法抵抗攻势,只得且战且退,逐渐退到了海边,一个个被官兵挑落下去,全军覆没。
“老爷们啊!”方才那个汉人从树丛里钻了出来,踉跄几步,倒在地上大哭道,“你们这是造什么孽呀!为何连一句都不询问,擅自开炮,毁了两国的大事!”
军官自然明白其中缘故,深恐他察觉出来,吓得不敢言语。一旁的士兵却疑惑不解,擦了擦脸颊的血迹,怒喝道:“你这厮在胡说什么!是一群海贼佯装成了使者,要来夺我岛屿,汝身为天朝子民,竟还帮着他们隐瞒!”
“不信?你们看看,圣、圣旨……”那人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封诏书,黄绫子上都沾了一点灰尘,“真是一群愚夫,蠢材啊!”说罢,依旧嚎啕哭个不止。
军士们看了圣旨,无不讶然失色,如同木桩似的挺立着,直勾勾地望向长官。
“这真是,真是……”军官急躁地想要应对他们的眼神,却不知说什么好,便一挥手:“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挽回不得。你等且扶着使者到寨子里休息,我去向洪大人报一个误击兵船,不用担心。”
“这群畜生!他们在干什么!”宋巡抚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两只眼睛里遍布着血丝,好似要迸裂出来了。
一旁的洪立慎也呆呆地望着海面,望着那艘兵船的残骸,还有剩下的两艘渐渐远去的船只,瞬间感到地动天摇,整个身体也飘浮起来,仿佛是在梦境里一般。
“洪少保!洪少保!”
宋巡抚猛然回头,看到洪立慎业已昏了,正被两个士兵搀扶着。他急忙上前大喊。
“没事,没事……”洪立慎摇了摇头,清醒过来,“我的气将将顺了。只不知海上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你速去岛上调查,不然你我有何脸面回禀奉相……”
“是,是!”宋巡抚用袖子擦了一把浸满雨水和汗水的额头,转身回到岸边,准备乘船前去东山岛。
他刚刚踮脚踏上船板,就看见远处有一条挂着灯笼的小船,由几个兵丁架着一名军官,正朝着这里急促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