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良久,痛苦的说:“表哥,我们真的要因为一个歌女,闹成这样吗我的孩子也丢了呀,我的女儿没了,够偿命了吗”想起阿福,我泣不成声。杜凌君被我感染了,也开始落泪,他走到我身边,手放在我的背上:“表妹,我们失去的亲人太多了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是的,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慈爱的长辈们,那些友善的,充满了爱意的年轻的脸,一夜之间,都没了,都烟消云散了。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一起哭逝去的岁月,哭那些美好的日子。直到听到一声“啊”的叫声,一抬头,正看到云馨的身影飞快的跑了出去。我们这才回到现实,才觉得这样互相依偎着有点太亲密了。我们不再是两小无猜的小兄妹,而是有男女大防的成年人了。心里一下子惊慌失措,云馨会怎样对周斯年说急忙站起,擦干净脸,对杜凌君说:“表哥,我回去了。”杜凌君说:“我送你吧,只怕会有些误会。”我摇摇头:“不用了,你一起回去,误会不就更深了吗年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是个好人,你放心吧。”杜凌君犹豫着点点头:“有事一定告诉我。”我笑笑,坐车回府。云馨还没有回来,我洗了脸,重新用粉和胭脂匀过,画好眉,换上一件居家的淡黄色碎花的丝棉锦缎宽袍,袍子的领口和袖口,镶嵌了白色的狐狸皮毛,闪着柔和的亮光,皮毛柔和的贴着皮肤,让人心安又温暖,袍子的宽度正好遮住隆起的小腹。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以往的光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派去探听消息的惠儿回来说,城主还在前厅,和几个官员在议事,云馨小姐还没回来。心里不安起来,云馨会去哪里呢让惠儿悄悄回杜凌君家看看,是不是还在那里等了不多久,惠儿回来,摇头,然后说:“窦先生问要不要他出去找找。”我对惠儿说:“你去跟窦先生说,让他别再管这件事了,这边府里丢了人,让杨总管去找吧。”惠儿去了,我让人去把杨翕请来。可杨翕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来,惠儿第二次去窦家都已经回来了,说:“窦先生不在家里,管家也没看见去哪里了。”我说:“他可能不放心去寻了吧,也好。”心想,假如表哥寻着,说不定哄哄云馨,她就不会乱说话了。杜凌君从小就会哄女孩子的。小时候,我爱哭鼻子,他总是有办法哄我开心,会讲笑话,还会变小魔术,我想着想着,忍不住笑起来。正思量间,杨翕姗姗来迟,赔罪说:“会馆有事忙着,怠慢夫人了。”我说:“我知道总管很忙,等闲事不会劳驾您的,只是,云馨又不见了。”杨翕听了,也没当回事的样子,说:“云馨经常自己跑出去,夫人不必挂怀。可能又去窦先生那里了,我让人去问问。”我说:“我刚刚去探望表哥回来,没见她在那里。”杨翕说:“云馨在本地,除了会馆,就是和窦先生相厚,兴许和夫人前后脚呢我这就去问问。”我心里不悦,不以为然的想,你非要多跑一趟,那就随便你了,说:“也好。”杨翕匆匆告辞出去了。一直到了晚饭时分,杨翕没有来报,云馨也没有回来。周斯年从前厅过来了,我边帮他换衣服,边说:“我今天去探望表哥,回来不见云馨,请杨总管去找了。”周斯年无奈的说:“这个丫头,野惯了,没人能管得了。你也不用总担着心,自己身子要紧。不要总出门。”我答应着,说:“我是想问问表哥,他对云馨是什么意思,我怕他不敢说。”周斯年停下正在整理衣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说:“别问了,云馨这样,人家想娶的话,早开口了,你一问,弄得多尴尬。”我一边帮他把衣服捋平,一边说:“我没问,他跟木燕飞一直要好,听说木燕飞去世了,正难过呢。”周斯年听了,微微一笑,调侃道:“是不是又是一个专情的男人”“专情又怎样”我撇了周斯年一眼,恨恨的说,“有眼无珠,为了那种女人,一点都不值得。”周斯年看看我,没有接话,换好衣服,惠儿让人端上饭来。这时,杨翕来了。面色沉重的说:“云馨小姐还没有找到。”“天这么晚了,会去哪里呢”我心里焦虑起来,云馨失踪,总是因我而起,她是周斯年的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怎么过得去。杨翕看看我,说:“我今天去了窦先生那里,管家说看见小姐进去了,没看见出来。”我一听来了气:“表哥家就那么大,你搜一搜不就得了难道表哥会窝藏云馨”杨翕平静的低着眼帘说:“搜过了,没有。”他竟然真的搜表哥家,我正要发作,周斯年说:“杨翕,你怎么能对窦先生这么无礼。”杨翕说:“不敢,我们去时,窦先生受了点风寒,正在泡澡,他自己说家里树多,石洞多,让我带人找找,怕云馨进来了顽皮藏在里面,我这才带人搜了窦宅,绝对无心冒犯。”我这才消了气,说:“表哥家新买的园子,曲径通幽,还真的挺容易藏人的。”只是暗自奇怪,他不是出去找云馨了吗怎么一转眼就回来泡澡了周斯年平静的吩咐说:“多派些人去找,大小路口,特别是回家的路上,也报个信排查,别是自己又跑回去了。”杨翕答应着,下去布置了。可直到夜深,杨翕还没有传回消息。周斯年平静的对我说:“你先睡吧,别担着心,没事。”虽然他看起来没事,但我还是能感觉出他的不安,说:“年哥,你别出去找啊,夜深了,你别出去受了寒。”他说:“放心就是了,又不是我出去找就一定能找着,我不会出去的,你放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