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哥儿往后退了退,用帕子捂了嘴道:“表哥,你身上怎么脏成这样,莫不是在外头挨了打了吧?”
那老妇听了红哥儿这话,连忙朝儿子身上看去,只见他一身的尘土,身上还有几个鞋印,脸上也青一块,红一块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可不正是挨了打的模样吗!
“儿子,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李栓子嘿嘿笑了两声,才道:“不就是六哥他们。”
老妇惊魂未定,听了这话又惊恐起来,“你又去赌了?这回输了多少?”
李栓住满不在乎的道:“不过几两银子。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秀儿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别给人家吓着。”
那老妇“呸”了一声,才扯开嗓子道:“几两银子?你当那是小数目呢?我每天给人浆洗衣裳,才挣几个铜板。都让你拿去赌了,你给人家看相几天才开一次张,不过十几个大子,几两银子够咱们娘俩吃好几个月的了,你……你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啊!”
李栓住不耐烦听这些,吼道:“行了,输都输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想想办法多接些衣裳回来洗吧,要不然利滚利的。没几天就变成十几两了,到时候我没钱还,你当心没儿子送终。”
那老妇听了这话,气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天杀的。你这个没良心的……”
红哥儿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出声问李栓住:“表哥还给人看相?你那点道行没丢了?”
李栓住是生活在龙蛇混杂最底层的小人物,真本事没有,看人听茬口的能耐倒是一流,他听红哥儿说了这话,眼珠子便不由得滴溜溜的转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谄媚起来,“秀表妹,大家都是亲戚,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你表哥我跟着那茅山道士学了几年的道术,对这个阴阳五行。八卦之术颇有研究,我就靠这个吃饭,哪能丢了道路行呢,你说是吧?”
红哥儿才不会相信这个嘴里跑马的表哥,不过她只是哼了哼,并没有说别的。
李栓住觉得他这个表妹不会没事跑到他家里来问长问短,他觉得没准儿是钱找上门来了,因此对红哥儿不敢开罪,他收起来色心,正色道:“表妹若不信,我便为你露上一手吧。”他煞有介事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在红哥儿脸上扫了两扫,接着便笑道:“表妹,可是你有了烦心的事儿,求到我的头上来了?”
坐在地上的老妇听了这话,一拍大腿道:“放屁,你妹子在大门户里头当差,是体面的人,有什么能求到你头上?”
李栓住也不说话,只嘿嘿的笑。
红哥儿暗道一声“泼皮”,这才道:“三姨,我也好久没见你和表哥了,今天难得我能出来一趟。”她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铜钱来,搁在炕上,又道:“麻烦你老去割块肉,买斤米,炒两个菜,咱们团聚团聚。”
李栓住远远的看了那些个铜子一把,眼里冒出贪婪的光来,连地上的老妇也满脸红光的站了起来,一下子捂住那些铜钱,嘻嘻的笑了起来。
“中,中。啥麻烦不麻烦的,我这就去。”她一面笑,一面把铜钱从炕上扫到自己的怀里,乐呵呵的出去了。
屋里只剩红哥儿和那个李栓住。
李栓住见四下无人,顿时色心大起,他慢慢的靠近红哥儿,边走边道:“表妹,咱们兄妹也有年头没见了,你,还真是越来越水灵了。”他言语下流,伸出手就朝红哥儿的脸上摸去。
红哥儿在秦府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不是那个不谙世事,怕头怕尾的小姑娘了,她早就发觉了李栓住对自己的不鬼之心,所以有所防备,就在李栓住想要摸过来的时候,她连忙朝后头退了两步,紧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来,在李栓住的面前晃了晃。
李栓住只觉得鼻子里都是铜钱的味道!他连忙住了脚,讨好的看着红哥儿。
“表妹,说说,你什么意思?”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缺的,女色虽好,可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更何况表妹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自己并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得不到便宜还兴许惹来一身的腥。
红哥儿也不废话,直接把荷包里的钱倒在炕上。
两锭小巧可爱泛着白光的银子差点晃花了李栓住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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