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们儿子姚子宝幸运或是不幸运,初步筛选发现,曹远明和他的五岁儿子猫猫,与姚子宝的初步配型相同。
“他儿子猫猫年纪太小,风险太大,他们家人肯定不同意让孩子给我们儿子捐。不说他们同意不同意,宝儿要是知道这事,肯定都会怨我们,我们也不可能同意。”姚夫人心里有数,所以奇怪的是,为什么曹远明连五岁儿子都带过去做检查。
正因为曹远明一家做出的行为有着出乎人意外的逻辑,不符合常理,姚书记和姚夫人心里在得知儿子有这一线希望的同时,却是怀了极大的忐忑和不安。可是,身为父母,姚书记和姚夫人无论前面多少艰难险阻,为了儿子,肯定是要尽力一拼,所以才有了今天到曹远明家一探究竟的行动。
“燕儿。”事到如今,姚书记在到曹远明家之前,必须和老婆说清楚,“你心疼儿子,我知道。但是,有些事儿,只有伟大的母亲能完成,好比当年,你把子业送进部队一样。”
姚夫人听见老公这句话,心里陡地沉落了好几分。她想说,她当年送大儿子进部队,没错,是知道当兵危险系数高,随时随地要为国家贡献出自己生命,可是,这还是哪能她现在看到小儿子危在旦夕但是有一线希望的情况相比。
大儿子若真是为国捐躯了,那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发生的事,她什么都没能做唯有接受。小儿子的病却不同,是在她知情的情况下发生,而她身为母亲,是正能为小儿子做许多事,去挽回小儿子的命。犹如姚奶奶说的,拿她这个妈的命去换儿子的命,都绝对没有问题。
可老公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嫁给老公的时候,已是知道他和他的家人都是这样的人,更别说,她大儿子小儿子都是姚家的种,纯粹的姚家人风格。因此,她才没有选择先告诉大儿子姚爷。生怕大儿子坚决起来的那个决心,会把大儿子自己本人击垮。
“燕儿?”见姚夫人迟迟没有答应,姚书记稍微吃惊地蹙紧了眉头。
“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不要和我说这些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比什么都残忍。也唯有你这样的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宝儿是谁,是你亲生的骨肉不是吗?还是说,他只是我的。而你现在说什么?在事情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作为他爸,已经准备把他放弃了吗?”
被夫人这番铿锵激情的话激动到,姚书记愣住了,继而澄清:“我是宝儿他爸,怎么可能放弃他呢?”
“对。可你现在已经把他放在天平的一边和你心里另外的东西做比较了。我不同,我是他妈,我的心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得上我儿子的价值!”
姚夫人说完这话,当着丈夫的面甩了把冷脸,冷冷的目光只望着车窗外面的车水马龙。
姚书记都忘了,自己和夫人有过吵架的次数吗?说不定,这是他们两个成为夫妻以来的第一次争吵,第一次意见分歧。在他想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为,他在婚前就很了解姚夫人,知道她是个正直的大义的,一直以来,只要他和她解释的话,她都是能通明大义的,表示充分的理解和支持。
如今,他们夫妇像是反了目。
平心而论,老婆爱儿子的心情姚书记不是不能不理解。可是,一些做人的原则不能丢。
“燕儿,你想想宝儿,我是宝儿他爸,宝儿肯定理解并支持……”
“不要说这样的话。宝儿他理解我们,是他孝顺,但不意味我们做爸妈的,能拿儿子的孝顺当借口,做儿子的杀手。”
争吵到这里,姚书记率先默声叫住了停。像姚夫人刚说的那样,现在曹远明一家什么心思都没有摸明白呢,他们吵有什么用。
车子开到了曹远明一家住的地方。这是北京有名的一块群居出租地。曹远明一家,住在这里小区里一家原先三房两厅改为七间房出租的其中一间屋子里。这里的租金,四个人挤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窝,都要一个月将近两千块的租金。
据亲戚介绍,曹远明的媳妇章氏做的是给人看铺的工作,一个月工资只有一两千,没有保险。曹远明本人在建筑工地上班,工资经常被拖欠,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四千,同样没有保险。五岁的猫猫没当地户口,不能上学。老人章母,在家里做家务和带小孩,平常在小区内捡点垃圾去卖,给家里添点家用。这一家生活的窘境,可想而知。
由于姚夫人的娘家在北京混的还不错,对于远道而来投靠的曹远明一家,在平日里不是没有主动捐助过。
可曹远明一家,对姚夫人娘家人无论是钱还是物品的捐助,都一点也不接受。
不知是不是没文化并且从家乡出来一定要在北京混出名堂的缘故,曹远明一家骨气出气的傲。这是姚夫人娘家后来对曹远明和他媳妇章氏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