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现在想做的不是这个。”不仅仅是,拥抱……
常台笙整个人都埋在那阴影之中,看起来虽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决心,但并没有那个力量。陈俨俯身,盯住她疲惫暂时无神采的眼睛,目光又移向她的唇,声音低得像是呢喃:“你是个嘴硬的人……”
微微弱弱带着淡淡药味的气息仿佛贴在她面上,等常台笙意识到这样的逼近,陈俨却已是更近一步,唇贴上了她的,轻轻张嘴温柔地裹了一下她的下唇瓣,带着一点shǔn xī 般的轻微力道。
常台笙完全愣住了。昏暗环境里无师自通的唇舌试探,以及一些只有彼此能够听到的湿濡碰触声,简直就是给她已经发烧的脑子再添了一把柴火,将她烧得头脑昏昏。她被迫后退,对方却非常自然地轻揽住她的后颈,如文火般熨帖又能灼人的掌心给她凉凉的皮肤微微施压,手指插/进她的发间轻轻摩挲,像试探像安抚又像渴求。
她的肩不由自主地微微缩起,头稍稍后仰,光滑冰凉的脖颈也跟着慢慢升温。她的心仿佛滞住了,完全不能领悟这失控的状态是如何一回事。她还没有时间思考那些,对方清冽又苦涩的味道已将她笼罩。
陈俨虽然脑子清醒,但很显然他并不满足这浅尝辄止靛验,感受到她难得的明显反应,他轻弯唇角,克制般地离了她唇,心头浮起淡淡愉悦。但他依旧靠她很近,鼻尖相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常台笙不知何时闭上了眼,这会儿才睁开来看他,脸上是清早刚醒时的迷茫。
而他则自始至终睁着眼看她的一切反应。真是好极了,味道也好,触感也好,回应也好,都让人……深深地,着迷。
他在心里暗叹这美好,低眸看到常台笙下意识轻拽着他前襟的细白手指,脸上闪过一丝极弱的笑意,抬手就握住了那凉凉的手指,低低的声音像是蛊惑一般:“好极了。”
常台笙望着他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她到底在做什么?
想明白这一点,她立刻去想接下来的说辞,但脑子就跟烧坏了似的,一片空白。恰在这时,宋婶在外拼命敲门喊道:“,有个自称是卖宅子的人坚持要见您,这会儿在前厅等着呢。”
常台笙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立刻装作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很是无所谓地推开陈俨,掀被子下床,披上外袍整了整头发,迅速穿好鞋子便出了卧房。
宋婶看看她的脸,在一旁小声嘀咕道:“这会儿天都黑了,我瞅里面儿没开灯还以为您睡了呢,那人……还在?”
常台笙头也没回,径直往前厅去,只回了宋婶一句话:“送客。”
宋婶一脸疑惑:“诶?那位似乎还没吃饭……”
但她话还没说完,常台笙已经走远了。
买宅子的事情她一直没给答复,对方等了这阵子大概有些不耐烦了,故而找上了门。常台笙开门见山地问道:“这宅子地契已经易主了罢?”
那人道:“诶?”
“我猜应当是有人买下了这宅子,而那人让你低价转卖给我。说罢,是谁?”
那人回说:“哪有这回事?不不不,地契还在我们手里,是我们要卖给您,我们东家看您这么爽气,且又听说您打算在那地方建藏书楼,这等大好事,卖便宜点也算是出份心意了。”
常台笙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唇角:“赌坊的人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等好心了?”
对方摸摸后脑勺,正琢磨着如何回时,门忽被敲响了。
常台笙以为是陈俨在外边找麻烦,遂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陈俨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只信封,神色平静。
常台笙略蹙眉,昏昧灯笼光下那信封看起来神秘又熟悉……
“我猜你应当是在查什么人,但你可爱的小探子将信封塞在门缝里了,实在有些不敬业。”他递过去时,又补了一句:“没有拆过。”
常台笙忙接过来,飞快地除掉上面封好的泥章,展开信迅速看了一遍。她一言不发地蹙了下眉,立时转身回了厅内,“砰——”地将门给关上了。
屋里坐着的那人站了起来,常台笙将信收进袖袋,神情平淡地说:“准备契书罢,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