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泽冷声道:“她撞柱子,与我何干?”
周氏也哭道:“你不娶就不娶,对一个姑娘家说这么重的话,逼得人家寻死……这下可怎么办好,这下可怎么好?”
这时外面的丫鬟带着药婆跑了进来,一行人又是扼人中,又是灌参汤的,七手八脚将华珠抬到床上,董姨妈在一旁哭,周氏也跟着掉泪。
砚泽见董华珠没死,就要离开。这时周氏追到门口,拉住他:“你表妹被你逼的寻死,你不在这里陪着等状况,你要去哪里?”
周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叫华珠怎么办?”
“和我有干系吗?”砚泽甩手:“是她自己没脸了,自己寻死。”
“还不都是你闹的,你不能走,她有了三长两短,错全在你。”周氏拭泪道:“本是件好事,让你娶你表妹,现在闹成这样,咱们不给华珠一个交代,如何收场?”
“……”砚泽早就不信任母亲了,此时愣了愣,不觉得呵呵冷笑道:“你们是故意的吧,一个个寻死觅活的,为的是逼我就范。连撞柱寻死这样的下作事也干得出来,厉害,厉害啊!”
周氏立即绷脸:“你胡说八道什么?!华珠的命,还不一定保不保得住,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
砚泽打定主意是母亲她们算计他,仰头朝屋里高声道:“要死痛快点,装模作样骗谁呢!你今天敢不死,明天活着把你埋了!”说罢,怒气冲冲的愤然离去,周氏拉扯他不住,只能眼见他走了。
路上经冷风一吹,砚泽冷静了许多,但怒火仍没消散,转而沉聚在胸中,憋闷的似要炸开一般,进屋后,直奔妻子跟前,开门见山的道:“我把事情办砸了!”
寄眉半跪在炕上,伸手捂住他的耳朵,温笑道:“怎么了,暖和暖和,慢慢说。”
面对温婉可人的妻子,他忽然觉得刚才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赶紧抱住她,在她唇上吻了吻,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寄眉:“……”
砚泽无法言喻内心的苦恼:“她现在要死要活的,恐怕还要闹。我本是去把话说清楚的,没想到她们会以死相逼,现在好了,华珠有个三长两短,都怪我头上,要我负责。”
“……”寄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先道:“那……华珠到底有没有事?”
“不知道!我怕醒来赖上我,赶紧回来了。”砚泽恨道:“真想使银子雇个人把她杀了。”
她揉了揉额头,慢慢分析:“你的意思是,她们一早就算计好了,让华珠跑过来触怒我,让你去找华珠理论,她就借机撞柱寻死,借故赖上你,对吗?”
砚泽微微颔首,气短的道:“唉,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点呢,着了她们的道。这下好了,董华珠撞出个好歹来,全要算我头上。”
“……不怪你,谁也想不到。”连她也没想到这一点,不怪砚泽掉以轻心。能破釜沉舟,使出这招血淋淋的计谋,寄眉倒有点佩服她们了。
他心烦意乱:“现在可好了,华珠要是瞎了,我是不是也得娶她?天啊,我真不明白,我明明不喜欢她,她就是真嫁进来,我也不会对她好,她何必呢!”
“这是按照咱俩当年的路数来的。她们可能觉得,你起初也不待见我,可现在也过的很好。华珠若是进门,天长日久,日久生情,你也会渐渐对她好起来。”寄眉歪着头叹道:“你当初碰坏我的眼睛不得不娶,如今,估计也想让你为华珠负责。”
“我对你,那是实打实的犯了错误,你眼睛坏了,全赖我。华珠这事,是她自己撞的,怪不到我头上。”砚泽腾地坐起来:“我就是不娶,拿刀逼我也没用。”
见丈夫如此坚定,寄眉喜从心中来,她轻笑道:“咱们先别急,又不是小孩了。既然她们玩阴的,咱们有钱有人,还能输给她们么,你说是不是?”
他缓缓点头:“这倒是不假,可……她万一真说她瞎了或者聋了,长辈们为了息事宁人,说不定真的要我娶她,就像当年我娶你。”
寄眉撅撅嘴:“不会的。你都说她是假装撞柱了,肯定不会让自己磕伤的,装瞎子还是装聋子都不是易事,我觉得她做不来。”她深有感触。
他撑坐起来,亲了她一下,舒心的笑道:“还是你好,在外面遇到烦心事,回来一见你,什么都忘了。”
她笑了笑:“我是你的妻子呀,凡事咱们一起商量,没有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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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金翠打听消息回来,一副吃坏了肚子的表情:“我听人说,董姑娘已经醒了,不过,好像不记事了,呃……听那意思,好像是失忆了。”
失忆好啊,无迹可寻,人家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不像瞎子哑巴聋子这种,伪装起来费劲。而且失忆了,下午来这说的那番露骨的话,可以不承认了,于是成了砚泽‘无理取闹’,羞辱了表妹,以至于董表妹撞柱失忆。
“……”
就在寄眉思考对策的时候,就听丈夫在一旁冷笑道:“失忆了好啊,玩阴的是吧,还能输给你们不成!”
她暗喜,心道,哎呀,听听这口气,丈夫完全把董华珠当仇人对待了。
不枉她一直以来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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