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白的脸颊充斥着会心的笑容,近二十年了,娘家人第一次造访自己所居住的公寓,使得即便气虚,身子仍旧浮弱的周蝶,异常的兴奋。
左脸的肿胀,经过一夜,仍旧清晰可见,无论是自家父亲,还是自家大哥的那一巴掌,她都沒记到心里,爱之深,恨之深,沒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恨,不能说谁变了,只能说立场不同而已。
就在周蝶为自家二哥,二嫂沏茶之际,这两位打一进屋就细细打量整个房间格局和装饰的亲人,先是对视一眼,脸上的那份震惊以及不屑,油然而生,在京都,可以说,就连一个持有京都户口的本地人,都不至于过的这般寒酸。
先不说那早已过时,甚至裂开的吊顶,单单客厅内那木椅的陈列,都显得那般老气,曾几何时,那个走在时尚前沿的四妹,即便在市场经济未全面铺开的时候,就已经托人从港都等地购入饰品,那时的她可谓是青春靓丽,可看看现在,若不是底子在,一副美人相,单单这洗的泛黄的衣装,都使她掉了不止一个档次。
“二哥,二嫂,來喝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但胜在入口滑润,厚重且有余韵。”看着那刷的亮白的青花瓷杯,周二哥与二嫂,还是违心的接了过去,一闪而过的鄙疑之色,还是被周蝶敏感的捕捉到。
那么多年清贫如洗的曰子,已经让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女神,在纳兰二爷的熏陶下,学会了坦然,伸手做了一副请的姿势,待到自家二哥和二嫂坐下去后,她才优雅的落座,一举一动,还是那般的端庄,雍容。
放下茶杯的周二哥,又与自家媳妇对视了一眼,干咳了数声后,猛然抬头,望向那一如既往笑容灿烂的周蝶,轻声开口道:
“小蝶啊,二哥我呢,也就闲话少说,直奔主題吧,我这次來,是受咱妈的托付,特地來看看你的,咱爸一直都是暴脾气,咱大哥昨天也有些冲动,你别在放在心上。”在说这话时,周二哥的声线,显得极为轻浮,毕竟当年作为下乡知青的一份子,周二哥与眼前这个妹子接触甚少,又直接在外面任职,近些年才算归來,再加上二十多年沒有什么联系,感情不深,也是正常的。
至于周二嫂,更是名门出身,至今亲哥哥还在组织部工作,虽说不算身处高位,但也算是实权干部,继而两人的表现,落在周蝶眼里,都显得那般顺其自然。
“是小妹我,做错在先,辱了周家的门风,无论是父亲,还是大哥,都是气急败坏下的自然动作,我能理解。”听到周蝶的这番话,心里稍稍舒缓些的周二哥,继续说道:
“小蝶啊,不是二哥说你,何必呢,何必自讨苦吃呢,你看看你,住成什么样,穿成什么样,他对你怎么样,这一眼就看得出,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处处为他考虑,咱妈的意思,只要你低头,断了与他之间所有的关系,她会出面缓和,你和咱爸之间的关系,。”抬头仰望着,这算不上富丽堂皇,甚至可以说清贫的房间,淡然一笑的周蝶,轻声道:
“二哥,帮我谢谢咱妈,他对我好不好,我心里最清楚,我很幸福,中诚也很争气。”
“我说小蝶啊,你这倔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对于女人來说,什么叫幸福,要么图人,要么图钱,你这人钱两空,他对你怎么个好法。”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的周二嫂,一开口,就盛气凌人,字眼也很直白,落在谁心里,都不舒服。
“我图他的心,。”说完这话,周蝶淡然一笑,不等两人继续反驳,接着说道:
“二哥,二嫂的心意,我领了,这么多年,都过來了,眼瞅着中诚就快毕业了,我只想,他有一个完整的家,至于我,,,继续选择了纳兰长空,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二哥,帮我跟妈捎句话,我真的幸福。”听到自家四妹的这番话,本就不情不愿來此的周老二夫妇,也不多费口舌,当然场面的话,还是要多说几句的,毕竟意、银官场那么多年,人模狗样的官方语言,说的也算是信手拈來,而就在周老二夫妇正准备起身离开之际,原本紧关的房门,被人一重二轻的敲响。
闻忙起身的周蝶,感到很诧异,自打自己定居在这后,很少有人主动敲门,这会会是谁呢,碎步凑到门前,轻喊了一声谁啊的周蝶,透过猫眼,看了下外面,当她看到那道高大身影,严严实实的挡住整个门框时,身子不自然的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