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白矾楼的成功,是离不开樊家父子的努力。
虽然樊颙已经准备交权,但兀自改不了,早早起来,去酒楼巡视一圈,看看卫生打扫的怎么样,看看酒保是否穿戴整齐,等等。
“昨夜衙内和小义来找过孩儿,说是他们准备与张三郎一块做慈善。”
樊正一边随着樊颙往楼上行去,一边说道。
“做慈善?”樊颙差点没一脚踩空,停下脚步来,望着儿子,笑道:“他们两个做慈善?”
樊正点点头。
樊颙笑了,又随口问道:“他们是找你捐点钱么?”
樊正先是点点头,随即又道:“不止一点钱。”
樊颙问道:“多少?”
樊正道:“他们与张三一块捐了两万贯。”
樊颙惊呼道:“这么多吗?他们是发财了吗?”
樊正低声道:“据说上回那场官司,就是他们在暗中坐庄,赚得不少钱。”
樊颙点点头,又道:“这么多咱可捐不了,你就捐个五十贯钱,意思一下。”
樊正道:“他们捐了可不止这一点。”
樊颙又惊了,“不止这么一点?那是多少?”
樊正道:“马家和曹家还会各捐二十顷土地。”
樊颙偏头震惊地看向樊正。
做慈善捐钱多少都还是说得过去,捐土地,这一听就有猫腻啊!
樊正又道:“据说不用交税。”
樊颙双眉一抬,正欲说些什么,那掌柜突然跑了上来,喘着气道:“老爷,老爷,方才门外有人送来一批小报,问咱要不要?”
樊颙此时哪有心情谈这些,回头瞪去:“这等小事你也来问我?”
那掌柜的道:“但是这小报的内容。”
樊正听罢,立刻道:“拿来给我看看。”
那掌柜的立刻将小报递上。
樊正看罢,面色一惊,“这。”
樊颙忙问道:“说了什么?”
樊正道:“许寺事在审刑院提议收回形势户的特权。”
“啊?”
樊颙不禁大惊失色。
今儿一早,一批无名小报,突然出现在汴梁城的各个茶肆、酒肆,包子摊。
其内容之劲爆,迅速引发热议。
原来小报内容,竟然披露了审刑院的一场机密会议的内容。
内容是有关于,如何修订佃租契法,这其实很正常,但其中有一点尤其敏感,就是许遵是强烈建议将地方治理与形势户的特权挂钩。
如果他们再敢利用佃户威胁朝廷,就直接收回他们的特权。
并且在会议上,有着激烈地讨论。
这瞬间引爆舆论。
如果这样干得话,那等于是将文臣武将的根都给挖了。
除僧道之外,大多数特权户,要么就是那些将门世家,要么就是退休老臣,而且都是朝廷大员退下来的,甚至不少都是开国功勋,这如果跟地方治理挂钩,那几乎是可以说,朝廷可以随意收回。
这种事,就只能赐予,不能收回。
今儿,张斐也是一如既往,大早上的,就与许止倩出门,去往汴京律师事务所。
马车内,许律师那是非常“谦虚”地向张大耳笔请教,这慈善到底该怎么做。
她性子也比较拧,在家苦思两日,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慈善还分操作?
能怎么操作?
今儿非得缠着张斐,问个明白。
“捐助研发?”
许止倩一脸错愕道。
张斐点点头道:“一条完善的律法,是要胜过一千场官司的,一味良药,胜过救治一千个病人,一件设计精良的农具,同样也能够帮助天下农夫。这才是至善之道。”
许止倩想了一会儿,“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是一味良药,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或许你忙活了半天,花了许多钱,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会引起大家的怀疑。”
张斐道:“你说得很对,故此我的捐助,将会分成两大部分,第一,就是专门接济那些遇到生存危机的百姓,反正一个原则,救急不救穷。
而第二,就是捐助朝廷的一些涉及武器、医药、农具研发的衙门,这钱都花在朝廷头上,朝廷能怀疑我吗?”
许止倩惊讶道:“你还捐助朝廷?”
张斐道:“若不捐助朝廷,我拿什么去说服王大学士。”
许止倩沉吟道:“捐给朝廷的钱,只怕都不会用到你说得研发上面,可能都花在了官员的酒桌上面。”
张斐道:“我们当然要极力避免这一点,钱不会过他们的手,直接用在那些工匠头上。”
许止倩道:“这怎么可能?”
张斐道:“这就是我们需要跟朝廷商量的地方,这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许止倩不做声了。
这是她完全就没有想过的,她甚至怀疑,这是在做慈善吗?
关键她对这种捐助也不太感兴趣。
她的慈善就是锄强扶弱那种。
来到汴京律师事务所,刚刚下马车,那范理就急匆匆出来,“三郎,许娘子,你们来了,大事不好了。”
张斐人都是懵的,“什么大事不好了?”
范理抖出一张小报来,“你们快看,这是我刚才隔壁茶肆要来的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