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赤男没羞没臊地在湖中央畅游,时而浪涌翻滚,时而仰面漂流,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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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庆殿。
偌大的殿厅里摆满方桌椅子,相互间隔五尺左右,数百位五品以上京官打乱分坐,有人苦思冥想,有人奋笔疾书,有人一筹莫展,有人下笔如神。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有偶尔的细微响动。
柴荣身着绯色常服,高坐御位,翻看几份各地奏报,不时抬眼扫视大殿,面上带着威严之色。
陛阶之下,有一排监考官,朱秀身着官服坐在中间,满脸严肃,不停扫视考场。
身旁的王溥似乎坐不住,一直在考场来回巡视。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在职官员遴选考试。
流程之严谨,氛围之严肃,即便科举殿试也有所不如。
不少官员一入场就两腿打颤,更有甚者来都来了,结果谎称自己身子不舒服,想临时退场,柴荣当堂批准。
结果就是就地罢官革职,永不续用。
如此果决的处罚,令不少打退堂鼓的官员不敢再有侥幸心理,战战兢兢坐下参加考核。
今日是策论考试,两道题目,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论》
,一曰《平天策》。
第二道题目还好说,陛下雄心百官皆知,都能猜到一二。
可第一道题目就难了,许多人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入手。
坐在西边角落处的陶谷,看到题目暗自窃喜,庆幸自己提前跑去朱秀府上讨教,三日时间足够他好好做一番苦功。
陶谷对朱秀满心感激,按捺住兴奋,稍作沉吟,提笔蘸墨开始疾书,唰唰写完满满一张纸,看得周围同僚咋舌不已。
陶谷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给周围官员造成极大压力。
不到一个时辰,陶谷举手示意交卷。
有中书掾吏上前简单检查无误,当场湖名封存,而后请陶谷离场。
陶谷离开前,朝御座之上的皇帝和前排监考官躬身揖礼。
远远的,老头还朝朱秀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溥回到位子坐下,喝口茶唉声叹气。
朱秀低笑道:“王相公今日方知我朝庸碌之官何其之多吧?”
王溥低声苦笑道:“不瞒朱县公,之前某早有心理准备,没想到今日观之,庸碌之徒竟多至如此地步!触目惊心啊!~”
朱秀安慰道:“战乱多年,天下饱受离乱之苦,士人数量急剧减少,矮矬子里拔高个,有些人稍微通晓文墨,就能混个官当当,这种现象中原南朝各地都有,不足为奇。”
王溥摇头道:“重整科举势在必行啊!不光要重建科举制度,还要大力发展官学,鼓励私学,让天下文脉早日复兴。”
朱秀深有同感:“我辈任重道远啊!”
王溥满含热切地看着朱秀,仿佛见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小声道:“若有机会,王某倒想和朱县公讨教科举、官学、选官这些问题!”
朱秀也道:“在下也想跟王相公求教,明日休沐,请王相公前往景德市茶坊小坐如何?”
王溥轻笑道:“正有此意!”
两大主副考官会心一笑。
王溥当上宰相后,关注点一直放在科举、官学、选官这几个方面,但苦于朝中极少有人能和他探讨。
朱秀则是想找机会和王溥深入交流,主动拉近关系。
坐在另一边的范质也凑过来小声道:“不如范某也来凑个热闹如何?”
二人齐声道:“欢迎之至!”
范质咧嘴一笑,又忸怩道:“就是不知,去茶坊一次花费多少?”
朱秀轻笑道:“无需范相公操心,在下做东!”
“嘿嘿,那范某就不客气啦!”范质在桌子底下拱拱手。
朱秀哑然失笑,范质当了宰相,生活方面还是这般窘迫。
一来是性格使然,甘于清贫,甚至乐在其中。
二来也是缺乏些理财头脑,俸禄到手怎么花没的都不知道。
柴荣目光往下方一瞟,见朱秀、王溥、范质三人交头接耳,朱秀夹在中间,两大宰相一左一右。
三个家伙似乎在说笑什么,看得柴荣直皱眉头。
“咳咳~”柴荣忍不住咳嗽两声,提醒三人注意考场纪律。
身为监考官,却在那谈天说地,成何体统?
柴荣好笑又无奈地瞪了朱秀一眼,肯定是这小子坐不住,左右勾搭,带坏了王溥和范质两个老实人。
三人听见背后御座之上传来咳嗽声,朱秀回头瞟一眼,缩缩脖子,讪笑拱手。
三人相视莞尔,赶紧正襟危坐,恢复严肃。
柴荣见朱秀和两大宰相相处和睦,心里也是一片欣慰。
王溥、范质是先帝留给他的两大宰臣,辅左他治理国家。
而朱秀,是他要亲手栽培的一代贤才,代表未来。
柴荣合拢奏疏,准备歇息片刻,忽地,他却突然感到一阵心季,肺腑处满是闷胀感!
柴荣脸色微变,捂住心口位置,死死揪紧,脖颈、额头凸起青筋,鬓边甚至淌下冷汗。
极大的痛楚从胸口传来,柴荣咬紧牙关,没有声张。
大约三十息后,这种痛楚渐渐消失,柴荣连连深呼吸,只觉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动声色地左右瞟了眼,好在无人察觉皇帝有异样。
柴荣神情恢复平静,但心里却满是骇然和不安。
类似情况,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
可怕的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身子出了什么状况。
看来,还得尽快找太医问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