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县外城。
一股牙兵从牙城涌出,冲上街道,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豺狼,顺着大街小巷闯进民宅、商铺,打砸抢烧,见到女人就抓,稍有反抗一刀砍死。
十数年没有遭遇过兵祸的县城瞬间陷入混乱,喊杀声、凄厉地哭喊声此起彼伏。
史匡威率领人马赶到,见此情形勃然大怒,厉声喝止,可惜不见成效。
一个乱兵在街角拖拽一名妇人,两名白发老人怀抱婴孩惊慌追赶。
史匡威当即大怒,倒提风嘴大砍刀,纵马跃去,手起刀落将那乱兵人头斩下。
妇人溅得一身血,顾不上哭嚎,被老人慌忙拉走。
“传我帅令,速速令第五、第六、第八指挥指挥使收拢各部兵士,胆敢有违抗者立斩不饶!”
几名亲信部下领命而去,一边传报节帅军令,一边制止四处作乱的乱兵。
听闻史匡威亲至,乱兵们有所收敛,各自聚拢在各部指挥使旗下。
县城主街上,史匡威望着这群毫无军纪可言的乱兵,气得浑身发颤。
三个指挥使,及其部下都头、押官等军将,有不少神情鬼祟,眼神闪烁。
史匡威一眼望去,哪些人才是始作俑者心知肚明,只是眼下军粮被烧的消息已经传开,牙军本就人心不安,如果此刻严厉处罚的话,只怕激起更大的反抗。
看看疮痍满布的街道,被乱兵所杀的上百具百姓尸体,史匡威心中愤怒不已,这笔债,只有留待日后再算!
“将所有抢得的财物放下,各部整队回营!”史匡威坐在马背上怒吼,手里的凤嘴大砍刀还在滴血。
三名指挥使相互看看,低头不语,身后几个都头腰上、肩上或背或挑,挂着好几个包袱,却无一人有放下的意思。
史匡威见人群中骚动片刻,却没几个人遵从他的命令,扬刀大喝:“你们当真想造反不成?”
人群里安静了会,传出一声底气不足的声音:“抢到手的东西,凭什么叫我们放下?”
“就是!抢到手就是我们的!”
“节帅不公!我们不服!”
“对!不服!”
很快,一声接一声的响应从乱兵中传出。
第五指挥指挥使是个面向凶狠的吐谷浑人,大声质问道:“牙城无粮可吃,难道叫我们回去等死?”
史匡威大怒:“谁说无粮?牙城内尚有余粮,可供牙军十日之用!”
第六指挥使也跳出来大声问道:“那十日之后又该如何?”
史匡威咬牙,却是无言以对。
第八指挥使阴恻恻地道:“史节帅只怕从未拿我们当自己人看待过!你将我们三个指挥的兵马留在牙城,又让魏虎率领其余指挥看守我们,分明就是怕我们作乱!”
他高高举起一只手道:“弟兄们不用怕!如今薛司马已经在折墌城起事,我们冲出城去投奔他!县城无粮,留下来迟早饿死!”
史匡威又惊又怒,此人竟然公开挑唆牙军叛变。
平素里他待此人不薄,没想到他却早已投靠薛家。
“冲出城去!迎薛司马为彰义之主!”乱兵里有人喊出口号,当即响起一片附和声。
“咻咻咻~~”人堆里不知从何处射出几支箭矢,直指史匡威!
史匡威挥舞大刀挡开两支,却被第三支箭矢射中胸膛!
史匡威惨叫一声,坠下马背。
第八指挥使拔刀厉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