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你在这儿守着,我去请御医过来。”再度犹豫片刻过后,其中一名守卫给出了又一个解决之法,那便是让同伴在这里守着,他立刻去请御医,想来以他的脚程比两名婢子总还要快一些的。
另外那名侍卫也是这么想的,立刻点点头,让他速速前去。
菡萏见此没有多言什么,只目视了那名侍卫的离去。剩下的那名侍卫见她们站着不动,便再次开口提醒她们回去。
“奴婢们实在放心不下,想在这里等那御医过来,不知……”菡萏心思一动,一边满面焦急地说着这番话一边朝那侍卫靠近了两步。
然后就在那侍卫意识到与对方的距离过近,想要呵斥她退回去时,菡萏背在身后的手迅速往前一扬,将从殿下那里得来的迷药朝着侍卫的脸抛洒了过去。
那侍卫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但还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又闭了上,重重地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好了,白姑娘,我们速速离去。”菡萏回头同白幻儿说了一句,然后拽了把她的衣袖,带她跨出了浣花宫的大门。
白幻儿被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愣了一下,随后也没有再耽搁,一步不停地随菡萏前往附近的凤阑宫,与在凤阑宫处等候着的接应之人会和。
另一头,夕和一开始还能忍受住腹部一阵比一阵强烈的阵痛,但没过多久,胎记所带来的那种蚀骨之痛也再度卷土重来,终是让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她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人生生地拆了下来,然后用一把药杵在一节节地碾碎,每一寸的肌肤和血肉则被烈焰灼烧着,五脏六腑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一拳又一拳的锤击敲打,几乎要将它们全部震碎。
她叫了没几声后就再也没力气发出任何声音了,只能勉强地保持着自身的清醒和呼吸。一张俏脸迅速地褪去血色变成一片惨白,浑身的冷汗和下身冒出来的血水也飞快地浸染了整张褥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傅珏在一旁守着她,脸色也是跟着越来越难看,再到后来看见夕和的眼神逐渐涣散迷离起来后更是恨不得叫一声停,这个孩子他们不生了。
但现实显然不容许叫停,他能做的只有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地唤着她,求着她撑下去,不要再一次地离开他。
夕和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和温度都在被一分分的抽走,渐渐的连勉强维持清醒的脑子都开始混沌了起来,眼前的一切也变得迷迷蒙蒙、模模糊糊的。痛到了极限,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觉得累,很累,是从未有过的疲惫,让她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可半梦半醒之间,她又总能听到傅珏在叫她,在叫她的名字,在叫她别走。于是,她又生出不忍,不忍他孤独地站在远处呼唤自己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她终是心疼他,舍不得他的,所以她又只能强撑着满身的疲惫缓慢而艰难地朝着声源走去。
走了好久好久,眼前终于再次出现了一袭模糊的白色身影。她努力朝他伸出手去,艰难地触碰到冰凉中的一点温热,而后她才放松下来,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了两个字,“似之”。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她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黑暗淹没,陷入漫长的沉睡。
又过了好久好久,她从黑暗中慢慢苏醒过来,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眼前汇聚,凝结成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是流萤、花绣、临月、临江和傅珏。
傅珏守了整整一夜,到此刻见到她安然醒来才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立刻温柔地询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