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藏青色宫装的太后就坐在一张梨花木的榻子上,花白的头发盘着髻,没有戴过多的奢华首饰,只插了几支低调朴素的点翠簪子。她正含着笑和一旁的一名年轻男子说话,笑容使得眼角和嘴角的松弛肌肤堆叠起了深深浅浅的褶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而她旁边的那名年轻男子穿了一身素青色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很瘦弱,脸色也透着病态的苍白,但同太后一样是含着笑的,这笑还带着几分腼腆。
随着夕和他们的走近,两人不约而同地结束了对话朝着他们看过来。跟着,便听到了一个沧桑又和蔼的嗓音。
“珏儿?”
傅珏含着清浅的笑,拱手一礼,答:“傅珏见过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真的是哀家的珏儿,来来来,快过来哀家这边坐,让祖母好好看看你。”太后语气里带上了激动,一边朝傅珏招手一边还意图从榻上下来亲自过来拉他。
“堂兄坐我这里吧。”瘦弱的年轻男子在这时开了口,并从榻上下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傅珏。而他一声堂兄便表明了此人也是一位皇子。
“这姑娘就是哀家的孙媳妇吧?”太后的目光又落在了夕和身上,上下打量过一回后笑问道。
夕和同样恭敬一礼,答:“妾身殷氏见过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哎,好,乖孩子,你也来哀家这边坐。”太后笑眯了眼,再同夕和招了招手。
老嬷嬷给夕和和那皇子搬来了两张圆凳,两人便在榻前依次坐下。
太后抓了傅珏的手攥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傅珏的模样,然后不由红了眼眶,“多年不见,哀家的珏儿都长这么大了。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都跟哀家说说。”
“多谢太后关心,我过得很好。”傅珏回答得很简短。
太后张了张口想再追问,但最终却没说出口,而且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儿后,她抹了把自己的眼睛,才又对傅珏说:“以前是哀家没照顾好你们,是哀家对不起你们。但是你放心,往后只要有哀家在,谁都动不了你!哀家一定会替你父亲好好护着你的,你别怕,啊。”
你们?是指似之和爹娘吗?太后对不起他们?为什么?夕和默默将这番话在心里记下。
傅珏唇畔的笑几不可见的僵了一下,片刻后依旧笑答:“多谢太后。”
太后眼里有些失望,但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又看向夕和,再吩咐了老嬷嬷去将她床边放着的那只木盒子拿过来。
嬷嬷很快把木盒子取来了,太后松开了傅珏的手,接过木盒子打开,从里头取出了一块紫檀木的令牌,递给夕和,说:“这一块是哀家的腰牌,你拿着,以后遇到任何事需要哀家帮忙,就拿着这块腰牌进宫来找哀家,知道了吗?”
可以随时进宫的腰牌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夕和没有立刻收下,而是看了眼傅珏,征询他的意见。
太后注意到她的眼神,索性拉过了夕和的手就把腰牌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并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好孩子,好好保管这块腰牌,既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