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取出属于自己的那块蓝翡,递给田乐群,然后将纸箱推还给马继明,“这是您赌石赢来的,给我干嘛?”
“没有卢少东帮忙,我连自己的毛料都保不住,他这块玻璃种浅绿,压得我死死的。”
“这些毛料,我真不能昧着良心收下。”马继明连连摇手,又重新推回来。
纸箱中剩下的毛料,二三十万美元的价值,还是有的,这马继明,人品不错。
可这些明料,自己也不能收。卢灿暂时撇开这一话题,问道,“这事……会不会给马老板带来麻烦?您回菲律宾,埃斯特拉达家族那边……”
一句话戳到痛点,马继明无奈的摇摇头,“还能怎样?他还能灭了我马家?”
“究竟怎么回事?方便说说吗?”卢灿重新为他续上茶水,“兴许我还能帮一把。”
马继明原本不太想说,可卢灿后一句话,
不正是自己上门的原因吗?
他踌躇片刻,还是说出原委。
马家和埃斯特拉达家族渊源颇深。埃斯特拉达家族是棉兰老岛上的豪族,马继明的父亲马广汉,十多岁来南洋,就在埃斯特拉达家族的橡胶林打工。
那时,主事的是约瑟夫的爷爷,桑托斯·埃斯特拉达。他很喜欢勤劳而机灵的马广汉,甚至将家中的一位女佣许配给马广汉,也就是马继明的母亲,后来又任命马广汉为一片橡胶园的主管。马广汉也不负期望,将这片橡胶园打理得非常妥当。
马广汉的受宠,意外的遭到老桑托斯的儿子,冈萨雷斯的嫉妒。
马广汉四十岁时,老桑托斯病重,他也知道儿子与马广汉不对路,便让马出庄园自立门户,并低价卖给马广汉五十亩橡胶园以作二十多年来的酬谢。
老桑托斯很快病逝,这五十亩橡胶园成为马家与埃斯托拉达家族的矛盾焦点——新主事的冈萨雷斯,认为这片橡胶园是马广汉用不正当手段骗走的,于是处处打压马家。
马广汉一直到去世,也没放手这五十亩橡胶园。
五年前马广汉去世,将橡胶园交给长子马红明打理,至于小儿子马继明,他留下一笔财产,任其自己创业。
马继明用这笔钱创建了一家小珠宝公司(他少年时在埃斯特拉达家族珍珠养殖场做过帮工),主要做棉兰老岛的珍珠饰品。
事实上,马家在马广汉去世后,就已经分家。
马广汉在世时,还念着老桑托斯的好,对冈萨雷斯处处忍让,彼此矛盾没有太过激化。马红明可没这份情谊,他被埃斯特拉达家族逼急了,在年初的一次对方挑衅中,他忍不住,带着橡胶园的工人,冲上去将前来挑衅的那波地痞流氓痛打一番。
这下惹祸上身。
达沃警察局直接将橡胶园查封,以聚众伤人罪逮捕马红明,勒令马家缴纳巨额医疗费、各种罚款。
马继明的母亲尚在世,求到冈萨雷斯面前,希望他帮帮手,救救马红明。
冈萨雷
斯确实出手了,他帮马红明缴纳巨额保释金、偿还各种罚款、医疗费用,最后一算账,高达三千多万比索——将马红明手中橡胶园抵押给他都不够偿还。
出狱后的马红明彻底废了,马家债务,全部落到马继明的头上……
房间中一阵沉默,长脑袋的都知道,这是冈萨雷斯的圈套。
只是,这件事冈萨雷斯做得很细致,基本没留下什么把柄,而且还顶着“帮忙”的名头——否则马红明还要在牢狱中不知待到什么时候。
“债务还差多少?”卢灿搓搓手指,问道。
“大约……一千万比索。”马继明揉揉眉心,这件事确实够烦心的。
卢灿看看纸箱中的翡翠,“过三天,皇泰珠宝有一场翡翠明料拍卖会,我安排这些翡翠进场,所得资金,大概能补齐你家欠债。你先把债务偿还吧,以后的事情……另说。”
“这……这怎么可以?”
马继明还要争辩,卢灿挥挥手,“马老板,你这次赌石赢了约瑟夫,又得罪埃斯托拉达家族一次,如果再不偿还债务,我估摸着……到时候,我安排阿木带人和您一道回去,他刚好去棉兰老岛那边有点事……”
卢灿没再往下说。
棉兰老岛那地方,菲律宾土著中的豪族势力无法无天,多年以后都还发生过种族灭绝事件。达沃虽然是沿海城市,文明程度要高一些,可也不能不小心。
先把债务还清,再做它图。
马继明这人,卢灿的印象不错,另外,他对海水珍珠养殖很熟悉,这一点,相信以后会用到。
至于埃斯特拉达家族,卢灿还需要时间琢磨,虽然很觊觎他家的珍珠养殖场。
毕竟,撬动一家国外本土豪族,不是那么容易的。
至于派阿木前往棉兰老岛,可不仅仅是为了马家和珍珠场的事,他需要代表自己,去那边接触一些人,处理一些事。
阿尔达汗那家伙,最近在那边很是逍遥自在,也不担心菲政府剿了他们?
不过,貌似此时切入棉兰老岛,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