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代表团的人在裁判宣布比赛的那一瞬之后,悄然无声。
“关灯!”一声令下,四周一片静寂!
下一刻,各国自带的节能灯瞬间关闭,整个悬崖峭壁间漆黑一片。
海风袭来,所有人屏气凝神,深怕影响参赛选手的发挥。直到一声哨响!
十二个漆黑的身影纵身一跃,毫不迟疑地直接一个挺身,向海面扑去!
“咚咚咚”——
当眼睛刚刚适应没有灯源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一声接一声的落水。浪花扑打在崖边,带出一朵朵巨浪,所有人立刻朝崖边围拢,细细打量下面的情况。
可惜,凭着单纯的月色,实在太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个人头从海底里钻出来,却看不清具体是谁家的选手。
“这个样子,就算是能捉到鱼,往什么地方放啊?”罗拉拽了冷奕瑶一把,白天宣布这比赛规则的时候,她们还想到这个问题。当时只觉得比的是眼疾手快,可现在,看着一个个泡在海水里的人头,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问题。人又没有三头六臂,最多就是一人一双手拿着两条鱼,难道一个个抓着鱼甩到岸边?那要是掉下去怎么算?
“脑子,考的是脑子。”维林顿在一旁无语地嗤笑一声,“十五分钟的捕鱼时间,没有容器,自己不能做一个吗?”他示意她们往底下看,果然,有人脑子很灵敏地直接脱了上衣,将军装扎成了一个包袱,抓到一条鱼,便立即放进去,开口封死,便成了个变相的存贮器。
这个办法无疑是目前最简洁方便的,果然,别人看了之后,立马有样学样。很快,一个个噗咚噗通地扎进水里,然后迅速捞鱼进“袋子”。
“你说,谁会最多?”金斯?坎普凑在旁边,和冷奕瑶聊天。她被问到,也不回答,一脸不担心的样子。军事素质摆在那儿,明显的很,只要不是裘睿出赛,其他三国就目前来看,还没有几个人对上帝国这边的兵有一战的能力,所以,结果没有任何意外可言。
见她并不上心,反而四处张望,金斯?坎普表情奇特地望着她:“找谁呢?”
“看到陆琛没?”下午比赛结束后,就一直没有人影。之前m说他看到她和赫默在椰子树下腻歪,可这也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总不至于还没调整好心理,连比赛也不过来看了吧。
听冷奕瑶这么随口地把帝国皇帝的名字挂在口中,金斯?坎普是毫无压力,毕竟他当初可是当着全军校的面,和陆琛在校门口一起接过冷奕瑶。但是,其他人诡异地静了一下。
他们代表团里什么时候来了个皇帝?
难道是那个一直低着头,偶尔还戴着斗篷的男人?
卧槽,为嘛感觉错过了好多事!
蒙圈的人一个个都不去看比赛了,而是呆滞地望向冷奕瑶和金斯?坎普,所以……。他们一路上不仅仅是和元帅同一条船,还跟着一个皇帝陛下?
无论帝国的皇室强势如否,冷奕瑶都知道,在骨子里,帝国的民众对皇族拥有天生的敬畏和尊崇。哪怕陆琛的底子并不够硬,但他继承皇位来说,算是名正言顺。就算手段还稍有欠缺,在外交场合上,还算是能带出场,继位大典当初也让他在全国上下狠狠露了把脸。
不过,人的成长,大抵都要付出代价。原本在d城的时候,他骄傲霸道、任性妄为,固然让人觉得有点太过天真,可如今一下子沉寂起来,像是心态忽然老了十岁,若非必要,绝不轻易开口。
m和她聊天的时候,她倒是没有多想。可人总归会下意识和同类进行比较。
那位被誉为海拉国军界“最强者”的裘睿,横跨两界,军威凌冽之余,竟然还是“摄政”的皇室中人。不偏不倚,竟然还被撞见他对她“颇有好感”的画面……。
冷奕瑶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人盯着他,他消失了这么久,能跑去哪儿?
刚刚从军营那边过来,可没有看到一个异常的身影。
“你担心他干嘛?一个爷们,难道还能丢了不成。”金斯?坎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按他的想法来说,这位陆琛就是太闲了,身为新帝,虽然在不断地努力进步,和当初相比,也成熟了不少,但是横向一比,心态还是有点脆弱。就算不和元帅比,今天那个能和冷奕瑶正面杠十分钟的摄政爵爷,也是他面前的一座大山。
……正大光明地吐槽皇帝陛下,这样真的好吗?
所有人双眼无神地望向金斯?坎普和冷奕瑶。这两人的心是有多强悍?
m淡淡地清了清嗓子:“岛上总归就一栋休息的楼房,迟早他要回来,要是受了刺激就彻底颓了,你管他也没用。”后面有一句话,碍于人多,他没有说出来。
陆琛的皇位,几乎是冷奕瑶亲手把他送上去的。帮的了一时,难道还要管他一世?
他看得清清楚楚,陆琛只是豁然之间没法一下子骤然成长,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正常。性情可以大变,但待人处事、行事准则却不会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琛想要走出泥潭,就要经历一段长时间的阵痛期。这其中,不仅仅是他作为一国皇帝的身份转变,还有一点尤为重要——他对冷奕瑶的爱恋一定要彻底放手。
乱伦这种事情,绝不可能、也绝不会发生在她们俩身上。
m知道,陆琛其实这些道理都明白。但,往往越是脑子一根筋的人,越是长情。对冷奕瑶放手,无异于割他的肉。
冷奕瑶知道m话里的含义,良久,只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回比赛。
大家这一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
明明都是代表团成员,却忽然发现,团里好多人竟然关系扑朔迷离。好在这个时候,恰好十五分钟倒计时截止,裁判们宣布“停止”的声音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拉回。
“看!好多鱼!”罗拉兴奋地指着从海里游出来的帝国三个选手,每个人手上都牢牢地捧着一个上衣扣起来的“鱼篓”。
这时,悬崖边放下了绳索和挂篮,裁判们宣布让选手们先把鱼放进篮子里,随即顺着绳索爬上来。
一时间,呼啦啦地,所有人都往后退,给比赛选手们腾出地方。比赛前熄灭的灯光也一下子都骤然亮起。
这一刻,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悬崖边提上来的挂篮。
就见喘着粗气的选手们光着膀子,一个个爬上来,眼睛互相瞄着对手的篮子,似乎都在打量结果。
只不过,当看到帝国这边的三个篮子的时候,其他九个选手的表情都是一阵难看。
哪怕不用细数,那满满当当一篮子,差点都快盛不住的样子,肉眼都能区分出差别。和他们那些大多数半篮子都没装满的体积比起来,何止是惹眼,简直是刺目!
“忽然发现,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帝国这边不知道是谁,装模作样的低声叹息。结果,旁边三个国家的汉子们,差点青筋迸裂,要过来群殴。
赢就赢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一天累死累活地比赛下来,就连一场胜利的曙光都没有见到。他们容易吗?
这种对心灵的创伤已经够磨人的了,偏偏还碰到这种故意刺激人的,好像打架,怎么破!
当然,这种情绪完全传染到四国元首那里。
别说是加纳国的帕里斯托夫,就连看上去最大大咧咧的巴哈国桑迪亚酋长,此刻连一个笑脸也扯不出来。装了一天的“心平气和”已经够气了,大晚上的,看到自家连碰个运气都碰不过对方,就更窝囊了。
虽说,这场海底捕鱼的比赛,考的也是应变能力,但,的的确确,也存在运气的概率。毕竟,海鱼又不是哪片区域都有的。跳入海里,视线受阻,本身环境就有不可确定性。这也是他们可以和帝国一争高下的地方。可就算是这样的情况,竟然也没有一丝胜算。
难怪这场比赛项目在设置的时候,赫默听到的那一刻,只是轻轻挑了挑眉,随即一脸无所谓地同意了。他是摆明了认定,无论环境再怎么变,谁都翻不过他的胜利。
打脸?
不!
他们忽然发现,赫默压根不需要干这种事情。他只是清清淡淡地往那一站,看着他手底下的人表演。
何曾需要一个指令?他们帝国的军界,只要立在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巨山。
帕里斯托夫和桑迪亚酋长互视一眼,最后视线统一落在海拉摩尔身上。这四场比赛看下来,他们也不是傻子。若说帝国的军事实力摆在那,是高不可攀,那么,海拉国的实力算是他们当众最好的一个,如果说要出黑马,自然只可能从他们海拉国出现。而且……。
今天白天,第一场的徒手拳击,分明海拉国的那位裘睿是有机会的,这位国王直接投了弃权票也就算了,后面竟然一次都不安排对方上场,他到底心里是什么打算?
海拉摩尔却像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目光一样,眼神定定地落在冷奕瑶那个方位。他今晚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自家的那位堂弟,说句好听话,叫钟灵毓秀,说句大实话,就叫多智近妖。他分明对帝国那个女选手上了心,但这背后,到底藏着的是什么心思,他却不能完全笃定。最让他坐立难安的是,今晚的比赛,从一开场到现在,裘睿竟然一直没有出现,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