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矿洞深处,不知名的黑暗中,一块漆黑的头骨滚落在碎裂的晶壳堆中,而上方的漩涡逐渐收拢,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寂静的空间内,再无其他声息,仿佛像是时间停滞了一般。
仙神尸骨形成的大漠中,一名渊血贵族被一名年迈的老者摘下脑袋,“废物,连一个未入终境的小子都拦不住。”
另一名负责围追陆晨的源血贵族有些颤栗,“大人,这是仙神尸骨汇聚怨气形成的漩涡,以他的境界强行穿过,十死无生。”
渊血老者振袖一挥,将狡辩者击杀,“你们已经失了勇气,本该追下去的。”
在场的渊血贵族都不敢说话,这黑雾恐怕也只有最强的几位能安然通过,其他的,就算是实力相当于葬神星土著终境第三阶的强者,也要受些伤势。
负责追击的两名渊血贵族若是强追,恐怕根本潜不到底,无非是见证陆晨和自己的死亡罢了。
但这种话没有哪位敢说,因为负责带队的科恩子爵正在气头上,这可是他们这一批渊血贵族中杀性最重的子爵。
“科恩,我们下去吧,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要确认下那小子的死亡,而我们本来也要深入去找那件东西。”
另一位强大的渊血贵族开口,是一名中年女性。
“波拉,你说的不错。”
科恩看向其他渊血贵族,“你们在外面待命,在这里搜集信息,我和波拉子爵下去。”
两位子爵迈入漩涡中,那黑雾腐蚀着血能,但他们的血能太过浑厚,无法对他们造成有效伤害。
随着不断下潜,两名子爵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们没看到陆晨的尸骨,科恩子爵神目扫视,只感应到了一些被黑雾腐蚀后的血肉气息。
“应该是已经被腐蚀殆尽了吧,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追杀一个人族小辈。”
波拉不太在意,知道科恩心中所想,但她认为即便陆晨成长起来,也不是他们这些修行了数十万年渊血贵族的对手。
“我只是觉得他没死,若是换做葬神星一般的终境第二阶的修士,我根本不会多心,但陆晨有些特殊,他可是跨境杀了尼坤,肉身强横无匹,难保不会运气好强行穿过这里。”
科恩子爵依旧在黑雾中感知,最终来到底部,也没有发现陆晨的踪影,才放下心来。
穿过出口,他们脚踏在坚硬的土地上,扫视四方,这是片狭窄的矿洞,周边的一些晶石散发着微光,空气中透着一股腐烂的气息,是因为原本被封存在这里的生灵在近些年晶壳破开,渐渐腐烂。
“看,我说什么来着,这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陆晨已经死透了,我们该往矿洞深处前行了,我带了公爵大人赐予的东西。”
波拉笑着说道,让科恩不要那么多疑。
科恩皱着眉,“不对,按照古籍记载,原初矿洞其实是‘活得’,里面的方位一直在变,入口也不确定,我们和陆晨并不一定进入了同样的区域。”
“别多想了,完成我们的任务,即便陆晨未死,到时候通道洞开,他一个年轻人又能做些什么?”
波拉说道,随后率先迈步前行,走向矿洞深处。
…………
“陆兄,陆兄,陆兄!”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陆晨耳畔听到楚子航的声音。
他的意识渐渐复苏,在漆黑的角落中,一块黑乎乎的头骨滚动了下,外面腐烂的封皮掉落,里面露出点点白光。
我是谁……我是陆晨……
陆晨缓缓回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葬神星的前辈们为了让自己成功进入原初矿洞深处为自己断后,他强行闯了下来,肉身在黑雾中腐蚀殆尽了。
漆黑的头骨像是原石一般,外面开始剥落黑色的皮,露出里面核心处的赤金色小人。
原本璀璨的神魂如今黯淡无光,紧贴于神魂表面的四十九枚道印也布满了黑色斑纹。
“可真够惨的……”
陆晨心中叹息,在团队频道中回复楚子航,“楚兄,我没事,还活着。”
“到底怎么了,你已经失联两周了。”
楚子航的声音急促,显然内心很不平静。
“强闯了原初矿洞深处的入口,险些身死,暂时是安全的,楚兄不必担心。”
陆晨解释道,又在团频内给绘梨衣发了短讯,表示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跟伙伴沟通过情况后,陆晨的神魂抖擞,者字秘运转,玄妙的法作用于神魂以及神魂眉心悬挂的那一滴精血。
尽管到了这个级别的很多修士都可以做到滴血再生,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惨,第一次渡九帝劫时神魂也没有收到如此重创。
好在储物空间是与先驱者灵魂绑定,陆晨取出里面的灵药,以及诸多疗伤补气的丹药,弥补自己的亏损。
他几乎完全失去了肉身,若是最后的精血也被磨灭,就宣告他以后没有肉体了,即便依附于其他东西上,也会失去自己的一身实力。
赤红的光晕在黑暗中亮起,陆晨虚弱到极致,缓缓重构着身躯。
又是三日过去,陆晨勉强重构了自己的头颅,将那些依附在上面的黑雾驱除大半。
武帝经在黑暗的洞窟内长鸣,陆晨此时庆幸那些渊血贵族没有追进来,或是没有和自己进入同一处地方,否则他真的是十死无生。
他从储物空间内取出弑君,看着弑君外面的刀鞘,苦笑道:“是你给我的运气吗?”
刀鞘是老王送他的,说他运气差,这个刀鞘能给他点帮助。
陆晨将各种药王聚集在自己的血肉旁,疯狂吸收其中的生机能量,加速修复自己的肉身,他的本源亏损太多,若不是小金龙将它珍藏的私货分给自己了点,这次还不够用。
半个月后,一道白花花的身影在黑暗中起身,舒展身躯时发出一阵骨骼的爆响声,陆晨握了握拳,微微皱眉。
他气血涌动间,竟隐隐缠绕着一丝黑雾,那是原初矿洞的不详物质,他被污染了。
尽管肉身恢复,但这种污染也没有彻底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