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是真的羡慕,自己又能如何呢?卡洛塔只要压着内心的一丝极度,默默期望:“我的妹妹啊,你可要再给留里克生一个男孩。这是你的机会。”
草原公主贝雅希尔的最大劣势,正是她现在图有名义的封地却连部众都没有——未来会从尹尔门湖的各村庄抽出男女迁移哈芬(yavon)河流域建城定居。
她也有巨大的优势,即是其麾下五十名经验丰富的草原骑兵。可汗卡甘给了自己小妹补了一批嫁妆,其中最丰厚的部分就是这批骑奴战士。
拥有这支精兵傍身,留里克不得不高看贝雅希尔,当然她本人也不愧为女中豪杰。
罗斯军在维捷布斯克做大分兵,作战力量骤然缩减了多达一千三百人规模。
因为战争打赢了,现在会诺夫哥罗德的捷径,就是从本堡垒出发后一路向北,找到冰封洛瓦季河后沿河道进军就行了。那些亲自带着雪橇帮助留里克打仗的诺夫哥罗德民众,他们在战时算是民兵,而今战争结束,他们迫切希望带着自己掠夺的战利品回家。
倘若没有这场冬季战争,这些人会带着货物、驱赶自家的驯鹿雪橇去都城赚一笔。放弃去都城而是冒险参战,如此赌命的行为换来极大收益。一想到这些钱财物资没有安置在家中,他们就害怕丢失、害怕彪悍的战士发了狠突然将自己的财物“征用”。
于是,罗斯军的实力缩减达三分之一!
梅德韦特作为老牌总督、国王的大舅哥,当留里克不在时,他的地位确保了足够的实际权力。梅德韦特本就拥有带领一支大军独自作战的能力,有他带兵押运大量物资回诺夫哥罗德也就顺理成章了。
一个晴朗的日子,留里克亲率的罗斯军主力浩浩荡荡开始了首次里加湾进军。
四支骑兵旗队搭配四支步兵旗队,另有活到战后的全体里加湾方向援军,一行总兵力仍有三千之巨。
经历人生第一次大战的年轻人,他们拥有了作为罗斯后裔最完美的成人礼。大家也都知道,这场战争事实上成了对各旗队的选拔,究竟谁有着与国王一道远征法兰克的殊荣呢?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也许,四支旗队皆有之。
至少全体骑兵很清楚,自己必将现身法兰克世界。
这并非大家目前要考虑的事情,里加湾与里加城市,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拉脱维亚人村庄,乃至一些住在当地却并未归附罗斯、也未曾谋面的势力,这一切大家在教材上学习过一二,而今将真正置身其中达成实践。
这对留里克也是过于新奇的行动,他对里加湾的地图勾勒无疑是正确的,奈何对当地具体的政治生态缺乏了解。至少斯普尤特和斯特坎德两位当地权势者都在军中,他们可以普及一二。
当然留里克更愿意眼见为实,他也明白自己不必等待多久。
三千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开赴里加,全jūn_duì 列整齐,阳光下是蓝白色的猎猎旌旗,战马与驯鹿喘息的雾气极大,骑兵与坐在雪橇上的所有步兵战士,皆保持一个较快的行军速度——约莫一天三十公里。
已经过了冬至日有段时间了,处在高纬度的西德维纳河下游区域,其白昼时间的延长也是战士们体感可知的。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白昼时间即可从仅仅六个多小时恢复到昼夜平分的十二个小时,平摊到每一天,晴朗的日子白昼时间可是天天增加十多分钟。
自出发后的第五天,留里克的jūn_duì 抵达已经化作残垣断壁的波洛茨克。
至于新波洛茨克堡垒,由于它也遭遇了战争破坏,当前已经战略性人员撤离,它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堡垒,其中贮存的物资荡然无存,有的尽是一些破败凸显的住宅。
波洛茨克定居点很快就会重建,来自北方和西方的民众将建成新社区,对于丹麦后裔的斯特坎德,他计划着回到里加就张罗移民之事。
至少断壁残垣可以抵挡风寒,jūn_duì 主体就在堡垒区域扎营。
当然冰封的河面上躺着一大批与冰层合二为一的尸体,连岸上也到处是死去的人。人们都看到有狐狸和朗在悄然活动,乃至存在北极熊的魅影。这些野兽见有大军而来逃得极快,即便它们就是在忙着啃食死尸。
大家都已经见识过尸山血海的战场,哪怕营地附近仅是尸体也无人胆怯。
凡是能收尸的都已经入殓,一些战死者已经由火葬化作灰尽。
此地的肃杀感留里克不喜欢,全军在新波洛茨克逗留一个白天后再度出发。
这一次,全军不会再做长时间休整,而是计划着一路走到西德维纳河的入海口。
而根据军中的那些极少数的拉脱维亚人战士说法,只要离开了波洛茨克人过去的地盘,河流的名称就该按照波罗的人诸部共有的名称,即道加瓦河称谓了。
然而,突发情况发生了。
“大王,前方有敌人!”归来的先锋斥候紧急向骑马的留里克汇报。
行军之际派一支骑兵做斥候探路,它实在是极佳的战术,现在再一次证明它的优越性。
留里克很诧异,这里不是没有敌人了吗?敌人从何冒出的?
菲斯克攥着缰绳策马走近留里克:“大王,既然出现了敌人,就给我下任务吧。我带着一支劲旅将之消灭。”
“不可贸然行动。这事……我感觉很蹊跷。”
留里克旋即招来裹着厚实皮革、长时间坐在雪橇上有些困窘的斯特坎德,以求其提出一些见解。
摘下厚实帽子,斯特坎德被冻得瞬间精神。
年对国王的询问,他还能怎么说?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应该啊。这一带不是有尚未臣服的人吗?究竟是谁胆敢堵路?”
斯特坎德急忙看看周遭地形,看到了这里存在的白雪皑皑的土丘,再好好想想:“搞不好是瑟米加利亚人的偷袭。”
“他们?不见得吧。”这时候,打扮得好似一头熊的斯普尤特笨拙谨慎得由冰面走来,“瑟米加利亚人神出鬼没,我在里加可没见过这些家伙的偷袭。”
“万一这次就偷袭了呢?他们以前确实做过。”斯特坎德肯定道。
似乎答桉已经确定了,留里克点点头:“那就是瑟米加利亚人。也罢,既然大胆向我挑战,那就不要怪我凶狠了。”
“且慢!”斯特坎德还是觉得情况不对劲,他很清楚国王意欲何为。“大王。说不定是别的人。”
“还能是谁这么大胆?无所谓,胆敢堵路列阵,那就是自寻死路。”
“也可能是瑟隆人。”
“那是什么家伙?”
“一些住在山里的人。”斯特坎德对这一拉脱维亚部族之近亲也缺乏了解,对其实力倒是有清醒认知——很弱,弱到拉脱维亚与丹麦社区的同盟都懒得主动把瑟隆部族拉拢到自己的体系里。
“这就奇怪了。”留里克微微皱眉:“是瑟隆人吗?如果真的是,要么是他们太蠢要么是真的勇敢。算了,无论是谁,敢挡着我的路就该死!我们继续前进!菲斯克!”
“在。”
“带领你的骑兵队冲过去,记住,保证我军不伤亡,尽量抓活的。”
“遵命!”罢了,菲斯克一甩马鞭,伸手招呼自己的部下,三百最精锐的骑兵在斥候骑兵的向导下,向着山区方向的道加瓦河河道奔去,很快就消失在河道拐弯处的松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