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再不能快速推进,为了保存马力,骑兵大大放慢了速度。
其实出乎留里克意料的是,他觉得可以顺手抓到一些俘虏,结果最后行军路上连人影都没见到。
“难道真的都冻死了?还是,大量在波洛茨克被里加援军击杀?”
没有任何的火把,夜幕下罗斯骑兵虽然在行军,他们的行踪痕迹几乎不存在!
他们自己不发光,所有发出的动静都被风声掩盖。
与此同时,波洛茨克最大村庄,里加湾前来的罗斯援军正与守军共襄盛举。
他们前一天处决掉了那些参与火烧堡垒的逃回来的村民,暂时待在村庄里,未来当如何没有人拿得出注意。
斯普尤特身为地位最高者,想想兄弟们快速驰援废了好大的劲,现在什么也不再做只为休息很合理。
至于燃烧的新波洛茨克堡垒,只有神知道它会烧到什么时候才自然熄灭。
维苏恩德身为守将,自己并没有完成堡垒守卫,有罪是真的有罪,但罗斯军还是占有者整个波洛茨克村庄。
奈何村民基本死亡殆尽。
总是这个样子,罗斯人以各种原因参与进来的战争,往往引起人员的大规模死亡。有的部族陷入战争后,当战争结束,该部族也因人口丧失殆尽名存实亡。
波洛茨克已经成了地名,战后闲下来的人们胡侃聊天,讨论最多的莫过于如何把家人迁移到这里定居。毕竟,河畔的“万亩良田”要有新的主人。
而问题随之即来。
原则上奥斯塔拉公国是本地的主人,女公爵有权分配现在的无主之地。帮助罗斯军的丹麦裔友军需要得到实实在在的奖励,被杀的丹麦兄弟的家属朋友们要得到抚恤,简言之里加湾的丹麦社区有资格从波洛茨克的农田里分走一部分。斯特坎德与他的一众伙计们就是这么想的。
任何的争议远不及伤及和其的地步。
或是出于绝对的自信,或是干脆过于自负。
得胜后的里加湾援军完全懒得布设岗哨,而受了严重内伤的维苏恩德将自己所部的指挥权交给年轻勇士比肖姆,奈何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有领袖之姿。
比肖姆也没做设防,他觉得多此一举。逃跑的斯摩棱斯克人多半要死在雪地里,即便他们卷土重来,兄弟们持剑发杀就是了。
然而……
另一群人依靠着夜里低能见度的掩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波洛茨克最大村庄外围。
本有所疲惫的留里克顿时清醒过来。
他歪斜着肩膀随手捣捣菲斯克:“这就是波洛茨克人的村庄,看起来这里除了篝火外没有燃烧。反倒是不远处像是有一座小城在燃烧,那就是起火点。”
“是新波洛茨克堡,卡洛塔下令造的。过去的夏季她就待在这里,监督堡垒完工才离去。”
“这……”留里克难得面露难堪:“她就在我们后队,看到心爱的堡垒成了这样子,会哭吧?”
“不好说。怕是要操持马鞭把堡垒守将痛打一顿。”
留里克再摇摇头:“气氛有些奇怪。那里应该是我们的友军,可是……如果真是罗斯人,就该在营地外布设哨兵。我们可是骑兵!如果我们向毫不设防的村庄发动突袭,那将是单方面的杀戮!可恶,难道斯普尤特就是这样带兵的?!”
“确定是他么?一切还只是通过俘虏说辞的推断。”
“除了他还能有谁。”留里克又摇摇头。
到底那也是老罗斯人,又有着一系列的功绩光环。菲斯克不禁为之打圆场:“他的手下全是海盗出身,那群人自由惯了。打的赢就下死手,打不赢就果断跑掉,毫无勇士光荣。大王,你就不要奢望他们太多了。”
“罢了。”留里克摆摆手,示意号手立刻吹号,吹警戒号。
突然间村外号角声大作,所有百人队的号手聚在一起,他们吹响老罗斯曲风的号子,那是一种低沉悠扬极富穿透力的曲调,是风声压制不住的存在。
驻扎村中的人们都注意到这个,其中有不少人格外紧张。
斯普尤特本已小憩,他敏感神经为这号声强烈刺激而下意识得蹦起来。他冲出温暖房舍,就在曲折街巷大声质问:“牛角号手?!没我的命令怎能吹号?该死的还是警戒号。”
骂骂咧咧一番,他的侍卫已经把队中的号手拉了过来。
几位号手也格外的委屈。
因为,罗斯jūn_duì 的号角声是一种特殊的“声音语言”,靠着低沉悠扬的曲调,海上作战的各船之间可做简单的交流,以此补充旗语、挂彩旗交流的不足。
号角语言因为实用性极佳,整个罗斯王国达成默契,它成为通用的存在。
号角手们都站在斯普尤特面前,完全不需要他们做辩解,一把把牛角号就在这里,而远处依旧传来警戒号。
虽说有些离谱,斯普尤特灵光乍现,一拍大腿:“搞不好是我们的友军出现。”
至于为何还有友军,友军的身份究竟为何,谁知道呢?
斯普尤特顾不得太多,当即下令已经集结完毕的己方号手立刻吹号回应。他们吹得再不是警戒号,而是回以柔和不失欢快的曲调,代表着“我们是友军”。
来自村庄的号声回应迅速引得留里克的注意。
“真是我的友军。”菲斯克大喜。
“他们只能从里加湾方向来,懂得号角的人,只能是斯普尤特。”留里克非常满意与回应的号声:“我们该好好休息了。我们走!给那个家伙一个惊喜。”
罗斯骑兵队依旧有着夜幕掩护,然村庄里陆续走出举着大量火把的人。
哪怕形象模湖,斯普尤特也看到一大团黑影正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向自己压来。
“是骑兵?!居然是骑兵吗?”斯普尤特渐渐看到了的真相,也注意到骑兵队的小把戏——故意排成宽大单薄的横队,靠着夜幕掩护自己薄弱的纵深,显得兵力极为雄厚。
骑兵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入村庄,待在村庄的守军也基本全体出动。
斯普尤特亲自举着火把,他甚至不需要亲自询问什么,只因有一张熟悉的高贵面孔就在这里。
见得那高高在上的骑马者,他持火把的右手不禁松弛,整个人麻利得单膝跪地行礼。
“国王!难道是奥丁用了神力,将您送到了波洛茨克?!”
“果然是你。哈哈,的确是奥丁用神力将本王送到这里,诸神赐予我胜利。斯普尤特,起身吧!”说罢,留里克又饶有兴致地扫视一番举着火把的战士们。
火光之下,战士们有着梳理着的奇奇怪怪发辫,蓄着络腮胡的人很多,而胡须也梳成奇奇怪怪的辫子。
虽说昏暗光线不足以现实其发色,就冲着发辫的样式,留里克就确信这些人的北欧身份。本地斯拉夫人绝不会如此折腾自己的胡须与头发,他们的身份就是斯普尤特所部与里加湾的丹麦人。
这是,波洛茨克的情况与他的认知大相径庭。
本来数以万计的民众呢?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大概只有三四百个北欧人。
波洛茨克村民,仿佛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