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选中的男人心中满怀热忱,他们纷纷回到家中,为未来的远征抓紧时间准备物资。
老布林歌德的小渔村里几乎所有身强力壮的男人都参与了jūn_duì ,他们得到了女人们的强力支持,哪怕男人纷纷离开会导致以后的捕鱼作业变得困难一些。大家坚信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因为老布林歌德的小儿子海拉菲德自证了何为打架好手,而jūn_duì 的最终指挥者是战无不胜的罗斯的留里克。
他们非但不担忧战争,而是将此作为一夜暴富的机会。
在老布林歌德家里,家人们为这位备受罗斯公爵留里克器重的青年践行。
略显破旧的长屋里灯火通明,老母亲满怀笑意看着小儿子。
老布林歌德目光凝重,他捧着自己的剑交给儿子。
“小子,为了我们家族的荣光,你就去战斗。比约恩在西,你在东,你们两个都能在不同的领域建立功勋。这把剑我交给你。”
“父亲……”海拉菲德知道这剑的份量,哪怕它只是一把看似很普通的铁剑。
“你让整个家族在罗斯人面前涨了面子。只是很遗憾,按照传统,你必须亲自去建立功绩,不过这对你也是个好事。拿住这把剑,不要想别的。”
海拉菲德知道他其实无权继承这把剑,他的眼神不由得瞟向大哥,却发现兄长居然勾着头一言不发。想必长兄也是不满的吧……
他横下一条心接过了剑,很大程度上他就是继承了家族的光荣,可惜财产继承权还是长兄的。
此乃传统,此乃大家的共识。
根据传说,自从巨人创世开始,人的社群就是长子继承一切,其余的孩子就去奋出自己的事业。海拉菲德因而从不愤怒与长兄一介懦夫却能通吃,他如今得了剑已经是父亲破了规矩,那么自己其实当永远离开,实则也是求仁得仁。
他稍稍将剑拔出剑鞘,凝视一下又合上。
“父亲,我会带着兄弟们毫无伤亡取得胜利。”他的脸庞充满刚毅。
老布林歌德再无多言,只说道:“你必须向罗斯人证明你的实力,哪怕是战死一些人。如果你能比真的罗斯人更加强力,就是我们的幸事。”
傍上罗斯人的大腿,留守老家的巴尔默克人就能发达。如何让罗斯人刮目相看彻底的视作自己人,那就必须比罗斯人做的更好。
要尽量做出皈依者狂热得到对方的真正接纳,布林歌德已经悟出这一点。
就像是海拉菲德得到了其父的礼物,出征的男青年也都拿起了自家最好的矛与盾。
他们连夜在自己的盾牌上涂抹花纹或是干脆以如尼字母刻上振奋人心的词汇。
他们积极准备一路上的干粮,即便是获悉前往罗斯会因为一路做雪橇而节省大量的体能,还是尽量储备了本地特产的盐渍鲱鱼干。
鲱鱼的热量本就较高,当它被盐渍脱水后,一磅重的鱼肉已经超越了同量的麦子,有别于麦子的是,这些鱼肉干可以直接食用。理论是如此,但人类的身体是优先消耗的淀粉糖类,鱼肉干是一种合理的应急食品,但人一旦尝过了麦面制品诸如面包,即便是巴尔默克人也立即会投入面包的怀抱。
这不,他们已经注意到罗斯公爵留里克麾下佣兵们所携带的面饼,尤其是巴尔默克籍贯的老佣兵,他们向老家人炫耀自己的英雄往事,也毫不犹豫拿出自己携带的面饼分给兄弟们。
毕竟,这些老佣兵都成了“组长”,每个人都要对手下的九人负责。分享面饼共享美味,也是拉拢兄弟们关系的手段,至于面饼的另一个效能,便是勾起了大家的馋虫。
罗斯公爵大人的许诺应该会落实吧!给公爵打仗还能吃到免费的军粮,而且顿顿都有面饼面包?
这等好事是老首领马格努特不会许诺的。
约定之日,出征的战士们齐聚在港湾核心定居点纳尔维克。
当天空才刚刚反蓝时就有战士携带着武器,背着盾牌和很大的麻布包登陆。
今日留里克起了个大早,当朝阳的金光穿越中心山脉的雪之丘洒向整个峡湾,他站在高处看到的尽是头顶反光金属盔的战士,本该是锈蚀的矛头和鱼叉分明被打磨得锃光瓦亮,一支大军站在自己面前,扑面而来的事一股强劲的士气。
须臾,换了一身行头的海拉菲德匆匆走来,觐见自己的主子:“大人,兄弟们都齐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好吧,甚至我还没有准备好,你们却已经准备妥当。”
既然他们蓄势待发,留里克也无意磨蹭下去。
他站在一处雪堆上面相所有人,他就杵在这里静静等待嘈杂的声音彻底平息。
人们的眼光凝视这位英雄。
“我的兄弟们。”留里克振臂高呼,“请原谅我的仓促,现在我们必须坐上雪橇,在冰雪解冻之前抵达罗斯堡。等待我们所有人的将是一场奔向遥远东方的远征,是一场你们能够高傲告诉子孙的伟大功绩。我们现在就走,带上你们的行囊上雪橇吧!”
他们嗷嗷叫嚷起来,形成了维京战吼,这吼声震落了一些积雪,却无法吓得鹿乱蹦。
拉雪橇的鹿群早就对人类的混乱见怪不怪,它们在这短暂的日子被负责放牧的拉普人御夫就地驱赶着啃食本地的草场,天然富含盐分的雪下枯草对于鹿也是一场美味珍馐。鹿吃了一肚子干草,又辅了一些燕麦,它们的体能已经恢复。
恰是饲喂燕麦的举动震惊了本地人,留守的巴尔默克人不理解,罗斯人究竟是何等的富裕,居然富到用麦子喂鹿。
数以千计的普通民众聚集在纳尔维克定居点,他们在热烈的欢呼中看着带着武器的男人们登上一辆又一辆雪橇。他们高呼着祝福的口号,心里更在盘算着未来。
也许老首领马格努特的船队已经在趁着开始的温暖季航行在回老家的航线?
不过,一批留守者是注定要离开了,他们今日送走罗斯人和去东方打仗的兄弟,很快自己也要和家人朋友们,带着一切细软,划着长船直奔不列颠。
风已经不再如刀子,虽然只是割了五天功夫,雪橇队又一次在山顶的修长的托尔纳湖的冰层上狂奔。
驯鹿不停前进,雪橇上的人们说说笑笑,气氛好不热闹。
但一场降雪袭来,欢愉的气氛戛然而止,人们不得不裹紧自己的皮毯子聚成一团,并祈祷遮风的雪橇棚子足够结实。
这场风雪并未让道路寸步难行,突然的降温实在让留里克安心。
突然变冷算什么?倘若冰河因气温回升快速解冻,那才是最糟心的!
此风雪真是神的礼物,一个奇景遂在冰河上呈现。
细密的小雪里,一支驯鹿雪橇队排成双列纵队,在冰封的托尔纳河上加速奔走。
来时用了多长时间,也许回去时也是一样的。
时间已经进入了五月,即便有了这样一场风雪,温暖季节的到来也是势不可挡。
终于,当风雪结束后,已经进入托尔纳河下游的雪橇队,大家都察觉到了冰层的异常——它分明变薄了。
继续在冰面上前进充满危险,留里克毅然地选定在依旧满是积雪的河畔林间前进,不过他选定的回家之路很快就引得所有人的错愕。
他即时地说明了自己的决意,再由安插为基层军官的老佣兵的嘴,令他们这群人做出了最清晰的解释。
因为留里克和一批罗斯人知道这一带的地理情况,另有莫德根这个土生土长的巴尔默克人,此人对于地理水文怕是最为了解的。
雪橇队调转了方向一路向东,他们在松林中前进,不时从枝头掉落的雪快已经分明显示着这片地区正在急速解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