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克最缺乏沉稳,他大大咧咧宣扬罗斯公爵留里克远征的伟大胜利,更是大嘴巴嚷嚷罗斯军的舰队里塞了二百万磅麦子!
其实哪有这么多?
真正墓碑岛的民众购买了许多,惹得客居商人羡慕嫉妒狠。
谁会质疑罗斯人的缴获?便有真正的细作在罗斯舰队离开后,赶紧划船回梅拉伦湖的比尔卡集市,向比约恩大王报信。
清冷的下午,阿芙洛拉号的魅影进抵墓碑岛堡垒。
很多人远远便看到了她,那桅杆上飘扬的身份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船上,疲乏的人们在欢呼,他们知道今晚所有人都能幸得完美的休整。
一切都进程按部就班,大船进入群岛内,又进入墓碑岛中的避风港湾。
留守的岛民齐聚而来,他们看到了留里克大人那飘扬的金色马尾,还有那围着甲班站了一整排衣着统一的佣兵。
人们都在欢呼,目睹他们顺着木板下船。
很快,人们又开始新的讨论,因为一批他们从未见过的女人拖着谨慎的脚步不断走下。
她们都穿戴着头巾,身上一身布装,款式与岛上的罗斯人或是斯拉夫人截然不同。
恐怕这就是大人从那个不列颠岛掳来的新奴隶吧……
留里克地位尊贵,他的登陆立即引来民众的围观,男人女人都自发地拿出食物饮水,这就是所谓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不过留里克是付钱的,他的确支付了一些报酬,就从民众手里采购到了新鲜的肉与新鲜的黄根胡萝卜,也包括预定未明日的美餐和美酒。
很多人是真心愿意做出奉献这位神子大人,钱还是要给的,留里克第一时间就拿出一笔钱,大家又是赞誉大人的慷慨。
墓碑岛仍有大量空置的房舍,其作用就是当此地作为大军集结地之际供应jūn_duì 住宿。
房舍安置了登陆的佣兵、水手,乃至那一百二十名女人。
当夜,岛屿上弥漫着强烈的烤肉味,岸边也燃起大量篝火煮陶瓮的热水。
香味几乎都来自烧烤海豹,这等颇为油腻的烤肉再撒上大量的盐,咸是真的咸,对于身体极度缺乏盐分与油脂者,那就是极端的珍馐。
狂野的佣兵们大快朵颐,那些女人也开始抱着滋油的肉大口咀嚼。烤肉只能算一道硬菜,主食则是麦子与菜的乱炖。
饭毕,佣兵们有开始就地洗刷起身上的污垢,自后纷纷钻入正气弥漫的桑拿房,待其出来人人都换上了新衣服。至于旧衣服,都交给本地人清洗去了。
如此算是回家了,他坐在自己于墓碑岛的行宫里,自顾自地吃着低矮桌案上的美餐。
王女玛丽亦坐在这里,登岛后她换了一套具有斯拉夫风格的花纹格子长衫,又预备了一件皮衣。
岛上的有头面的人物亦坐在房舍,奉命向留里克汇报近期的事宜……
“阿里克的舰队已经返航,古尔德的采购物资的船队也回去了。我父亲的东方索贡队伍前些天才回去。安排到丹麦海泽比的老埃里克也归来。真是一系列的好消息。”
留里克心情大悦,随手扔给汇报着几枚银币。
汇报着开开心心收了钱,又带着笑意略略问到:“大人。您身边的女人,是您新的妻妾?”
“哦?的确如此,一个身份尊贵的女人,不过,是我自己的女人。你们不用在意。”
“好的……”也许这里还有隐情,识趣的汇报者选择沉默。
“你退下吧。告诉其他人,我要在这里休整两天,等到第三天我将返航。”
“可是大人,海水正在冻结,有捕鱼的兄弟说北方海域已经结冰了。”
“无妨。区区浮冰阻挠不了我的船。我的人太累了,一个月的航行大家都快被逼疯。”
报信者笑了笑:“我明白了,我会款待他们。”
报信者退下,留里克的欣喜依旧挂在脸上。
他旁光看到玛丽,竟察觉到这女孩还在痴痴看着。
“你怎么回事?”
“你……用两根木棍……你的手真是灵活。”
“哦。不过是一种餐具,你也学习一下吧。在罗斯,作为我的女人,你需要学习这个。”说罢,他将筷子,实为两根现削的木棍交给玛丽。
双方已经有极为亲密的关系,玛丽毫不忌讳。
固然她摆弄筷子方面一下子闹得啼笑皆非,那专注的模样留里克是看在眼里。
“看来,麦西亚的宫廷里也没有餐具。”留里克随口调侃。
“是。我们都用手,只有喝汤用勺子。有时候男人会用刀子切肉。”
“不够优雅。在罗斯,我们有勺子、小刀、叉子和这两根小木棒。尤其是女人,更不能伸手去抓取食物。”
“我要学。”她脸色略显羞涩地笃定。
“是。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比如说如厕要去专门的地方,事后必须洗干净自己的手。快点吃吧,等于会儿我要浸泡在热水里舒服一番。你也一起来吧。”
“泡在热水里?洗礼?!”她警惕地探头。
“不,只是洗澡。这是罗马人的享受!女人,你我现在说得是罗马人的拉丁语,再来些罗马人的享受有何不妥。”
“这……好吧。我觉得有些奇怪。”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战斗时我们比熊更凶悍,和平时我们也很懂得生活。”
“这……好吧。”
不一会儿,留里克浸在热水里,充满花香气息的特色肥皂又把自己洗了个干净。
接着,王女玛丽也来了这辈子有记忆一来最清洁的洗涤。她自责自己是不洁的,故而也被留里克按着擦背也无任何忌讳。是啊,何必忌讳?只有这个维京贵族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女人。
在麦西亚她不可能有机会,而今,当她发现自己皮上能搓下不少泥沟,干脆直呼自己不洁。
留里克也不给她休息的机会,令其闭眼,又开始疯狂搓洗她割断后的棕色短发。留里克动作的确暴力了些,其实就怕她身上混有跳蚤卵。
待泡得舒坦,留里克又置身于蒸汽房里,享受正经的芬兰式桑拿。不过随着玛丽直接蒸到昏迷,这份过激的“战后休整”才告一段落。
玛丽这一昏睡,待其苏醒已经是次日上午。她觉得一切都是梦,拍拍自己的脸才意识到这就是现实,自己已经在新世界。她看到刚得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一边,不由得会心一笑。她麻利换好衣服,挺着鼻子嗅嗅,寻着麦子香味就走近这罗斯公爵行宫那喧闹的餐厅。
也是在这里,留里克已经在大宴他的精锐卫兵们,以及留守墓碑岛的罗斯、斯拉夫精英。
这里的确有斯拉夫人口,人数也超过二百人。他们都来自诺夫哥罗德,于此建立了一座传统农庄,奈何这片群岛的土壤和气候不适合种麦子,他们除了勤劳地种胡萝卜和洋葱,就化作渔民,向真正的罗斯人一样捕鱼为生。他们已经在自称罗斯人。
见得玛丽珊珊来迟,这女人也被拉了过来。
一个大号橡木杯啪得一下摆在其面前,再看看这里的人,自己行动进入野蛮人的斗兽场。
正当她不知所措瑟瑟发抖,有一脸横肉的脸色发红壮汉以诺斯语粗鲁嚷嚷:“麦西亚女人,加入我们就得懂得我们的规矩。喝吧!”
玛丽着实有些畏惧,然留里克也带着一丝醉意很反常地催促。
无可奈何,玛丽这便双手碰着酒杯一股脑喝干净这一杯精酿麦酒。
而广大的战士们集体开始拍桌子叫好。
乱吗?这顿午餐真是乱,却也非常热闹。
两只烤羊被送进来,战士们拎着钢剑挨个割肉放置于餐盘,须臾,新的满是麦酒的橡木桶送入(梅拉伦的客居酒商处购买)。烤肉似乎只是一个下酒菜,包括煮熟的麦子都是添头。今日的盛宴开怀纵饮才是主要目的。
可怜的玛丽,这才刚刚苏醒,她不胜酒力且是此生首次喝酒,一大杯麦酒闹得她又醉了过去,无奈又被拉回寝室继续休息。
留里克也是难得醉上一次,好在这幅身体很快又解酒了。
此纯粹维京的狂欢伴随着暴饮暴食的快意,欢愉也持续到夜里。岛民堆积巨大的柴山,点燃一团剧烈似灯塔的火炬,这就是他们对罗斯公爵留里克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