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愣了几秒，也是微微点头：“胡凡真？好名字，你们跟我进来吧。”
用钥匙打开自家房门，两夫妻带着顾晨和卢薇薇，一同走进家中。
客厅内，两夫妻与女儿叶娟娟的合照就摆在那里，让人一眼看去, 感觉这还真是一个温馨的家庭。
可谁能想到？照片中的年轻女孩，如今已经去世几年。
见顾晨和卢薇薇呆呆站在合照面前，中年女子也是淡笑着说道：“你们二位先坐吧，我给你们倒杯水。”
“好的。”顾晨应了一声，和卢薇薇一起坐在沙发。
接过女子递来的水，几人这才围坐在一起。
中年男子将水果拼盘摆在茶几上, 让众人享用。
看着二人都穿着工作服，卢薇薇好奇问道：“你们二位，听说在郊区植树？”
“对呀。”中年男子默默点头，附和着道：“就在南岭那头，我们在那片荒山，种植了不少树苗。”
“所以你们是承包果园的？”卢薇薇又问。
中年男子干笑了两声，摇摇脑袋：“并不是，我们这属于公益植树，每年都会去那边种植一些。”
“这种公益植树，从我们女儿娟娟离世之后，我们两夫妻就一直在做。”这边中年男子话音落下，另一边，中年女子也附和着说。
“公益植树？”听到这里，卢薇薇不由感慨：“合着你们都是在干好人好事啊？”
“嗯，可以这么说吧。”中年男子拿起一块水果，直接送入口中，也是淡笑着与两人解释起来：
“因为我们老家就在南岭那边，而且娟娟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老家的风景。”
“只是这些年, 南岭那边搞开发，砍掉不少树, 滥砍滥伐很严重，很多地方都变成了荒山。”
“所以娟娟生前的时候总是说，要是老家的大树，能够像小时候那样多就好，所以……”
说道最后，中年男子哽咽了一声，也是苦笑不已道：
“所以，自从娟娟离开之后，我跟她妈妈就下定决心，每年都要去老家植树，要把娟娟小时候看到的那片森林，重新再给长回来……”
听着两夫妻的一番说辞，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
似乎这两夫妻，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都非常具有纪念意义。
见顾晨和卢薇薇呆滞在那，中年男子又问：“哦对了，你们说的那个江北的胡凡真，她什么时候来江南市？”
“还没商量，我们也是在征求你们这边的意见。”顾晨说。
“那这样吧。”中年男子思考几秒，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顾晨，说道：
“这是我的名片，你们拿着，如果这个胡凡真来江南市，你们给我打电话，再忙我也会和娟娟的妈妈，一起接待这个江北过来的小姑娘。”
“我要请她吃顿饭，也算是帮我女儿娟娟来接待她吧。”
“可以。”顾晨低头看了眼名片，见男子是一家传媒公司的经理，便也点点头，将名片收回口袋：
“那就这样吧，现在也不早了，也不好打扰两位休息。”
顾晨扭头看了眼卢薇薇。
卢薇薇心领神会，也是附和着说：“没错，我们也该走了。”
“不再坐会儿？”中年女子也是客气说道。
卢薇薇站起身，摆摆手道：“下次吧，你们二位也早点休息，能帮助这个胡凡真，来到叶娟娟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下次你们一起过来，我请你们大家吃饭。”中年男子也是主动送到门口，提醒着说。
随后，几人简单在门口寒暄几句，顾晨和卢薇薇一直被中年男女送到电梯门口，大家这才相互告别。
来到楼下位置，顾晨和卢薇薇却不见王警官踪迹，于是顾晨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王警官电话。
片刻之后，才听见王警官那头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交谈声。
“王师兄，你们在哪？”顾晨问。
“啊？顾晨，你先等一下。”这边，电话中的王警官话说一半，又对着另一头交代着说道：“给我老实点，吉喆，看住他。”
“是。”
电话中，瞬间又传来吉喆的动静。
顾晨眉头一蹙，赶紧又问：“王师兄，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哦哦，顾晨啊。”似乎是已经处理好手头事情，王警官这才开始跟顾晨汇报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刚才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一直徘徊在张冬梅家附近，被我跟小袁给逮住了。”
“刚才正准备跟你联系的，但是想到你跟卢薇薇，可能还在谈事情，所以就让吉喆跟吴小峰，暂时先过来支援一下。”
“那你们现在在哪？”顾晨问。
“就在小区外头，就我们吃晚饭的那边。”王警官说。
“好，我马上过来。”来不及多想，顾晨直接挂断电话，对着卢薇薇解释说道：“王师兄那边有情况。”
“是抓到了吗？”卢薇薇问。
“差不多，赶紧过去看看。”
“嗯。”
两人一合计，立马小步快跑的离开小区。
刚一出门，就发现吉喆的车辆停在一侧。
此时的王警官和袁莎莎正站在外头。
见此情况，顾晨直接快步走去，问道：“王师兄，人呢？”
“车里。”王警官指了指后排座位的一名男子。
顾晨低头查看，只见一名彪壮男子，此刻正被戴着手铐。
顾晨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王警官道：“靠谱吗？会不会抓错人了？”
“应该不会。”王警官显得颇有信心，也是淡笑着解释：“这家伙，跟那个电子厂上班的人不同，这家伙从进入小区开始，就直接往张冬梅家里那头走去，一直在附近徘徊。”
“这我跟小袁一瞧就不对劲，我们两个待在小区附近也有这么长时间，一瞧这家伙就不是小区里的居民。”
“然后，我们就跟着这家伙，一起进入楼层。”
“结果发现，他直接奔着人家张冬梅家里那头走去，一路上都是鬼鬼祟祟。”
“是啊顾师兄，这家伙心里有鬼，我跟王师兄虽然跟他一起上了电梯，但是他去11楼，这是张冬梅家的那层。”
“所以我跟王师兄，就直接选择去第10层，然后悄悄的走安全通道，来到第11层，可你猜怎么着？”
见袁莎莎给自己出谜题，顾晨淡笑着问道：“他去找张冬梅？”
“没错，但是他不是敲门，而是鬼鬼祟祟的，一直贴在人家门口偷听动静。”
“结果被我跟王师兄碰个正着，于是我们两个一起，直接把他堵在门口，顺便将他拿下。”
说道这里，袁莎莎也是颇为得意。
顾晨看了眼车内的强壮男子，问他：“是黑子让你过来的？”
“什……什么黑子不黑子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强壮男子闻言顾晨说辞，直接便开始替自己辩解起来。
但袁莎莎却是没好气道：“你少在这里装蒜，那我问你，你既然不是黑子派过来的，那带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话音落下，袁莎莎直接将刚才从男子身上搜到的工具，直接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交给顾晨：
“顾师兄，你看。”
顾晨简单查阅了一下，已经被装入透明取证袋中的物件。
除了有匕首之外，还有铁丝，白手套和脚套。
看着这些工具，很显然，这根本不是一个小偷该有的装备。
这跟顾晨上次在万磊家搜寻线索中的情况如出一辙。
如果这个家伙，穿戴着这些防护装备，那么很显然，他在进入张冬梅家里，进行某种活动时，将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和指纹。
这给警方的取证工作，显然会带来不少麻烦。
看着面前的男子，还是一副无辜表情，顾晨将这些物品亮在他跟前问：“那你大晚上，带着这些东西去住户家做什么？”
“我……”
男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复，只能倔强的将头一扭。
“吉喆。”见此情况，顾晨也不啰嗦，直接将吉喆叫了过来。
“顾师兄。”吉喆小跑过来，问道：“什么事？”
“这个家伙交给我们，你跟吴小峰，继续在附近盯着，时刻保护张冬梅安全。”顾晨说。
“没问题，这里就交给我们好了。”
“对了。”顾晨忽然又想起什么？忙问王警官道：“王师兄，你们在张冬梅家门口，抓捕这个家伙的时候，张冬梅在不在家？”
“在的。”王警官微微点头，也是解释说道：“当时抓他的时候，在张冬梅家门口弄出点动静。”
“后来，张冬梅通过猫眼，发现我们在门口将这家伙给抓获，所以就打开门问问情况。”
“我告诉她，不要担心，只要待在家里就行，必须把门锁好。”
“平时去购买物资什么的，我们会有人暗中保护。”
“那张冬梅什么反应？”顾晨又问。
“呵呵。”王警官干笑两声，也是淡笑着说道：“还能有什么反应？整个人都快吓傻了。”
“要不是发现我们警方将这家伙给抓获，她都不相信，自己真的有危险。”
“现在好了，见这家伙被抓，张冬梅更加慌张了，直接锁门在家，已经不敢乱走了。”
“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就好。”顾晨平复下心情，这才对着吴小峰和吉喆道：“那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
“是！”
两人也是齐声呼应，随后，再次往小区方向走去。
而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则坐上警车，将这名强壮男子，直接带回芙蓉分局审讯室。
……
……
晚上10点30分。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袁莎莎将摄像机调整好之后，这才返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打开电脑，准备开启工作。
而顾晨则是习惯性的将自己的笔记本掏出，问道：“姓名，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我叫章烨。”
“哪个章哪个烨？”卢薇薇也是追问了一句。
“就……文章的‘章’，火华烨。”男子又道。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顾晨说。
“身份证号码是……”
男子根据顾晨的要求，开始将自己的个人信息，一一道出。
顾晨抬头看着男子，问道：“章烨，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我……”
闻言顾晨说辞，章烨忽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警官则是双手抱胸，躺靠在座椅上，淡笑着说道：“你该不会是无业状态吧？”
“呃……是，是的，我暂时还没有工作。”章烨低着脑袋，有些犹豫。
“那你跟那栋楼的住户认识？”王警官又问。
章烨摇摇脑袋：“不认识。”
“啪！”
这边章烨话音刚落，王警官便猛拍桌子，怒道：“你不认识人家住户，你大晚上携带这些危险工具和防护装备，跑去人家那里做什么？”
“我……”
章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间语塞，支支吾吾好半天，但就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顾晨右手转笔，也是淡然问他：“是黑子派你来的吧？”
章烨抬头看了眼顾晨，又立马将头低下。
袁莎莎也是淡笑着提醒：“我说章烨，都什么时候了？难道非要我们把你的底细，一点一点的挖出来吗？你认为我们警方做不到吗？”
“但凡有点脑子，你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你现在替黑子隐瞒，你认为这是江湖义气吗？你这叫违法乱纪。”
“没错。”见袁莎莎开口教育，卢薇薇也忍不住提醒着说：
“我说章烨，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也知道，我们警方要调查你，那是一查一个准。”
“现在这是在给你机会，你不要执迷不悟，要是再隐瞒下去，你的罪行，你自己非常清楚，等待你的结局是什么？”
“我……”
听闻袁莎莎和卢薇薇的一番说辞后，章烨整个人心情沉重。
低着头，似乎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
可是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章烨最终也没有顶住压力，直接点头承认道：
“没错，是黑子让我干的。”
见章烨终于松口，顾晨也是深呼一口重气，这才问道：
“黑子让你干什么？”
“除掉对他有威胁的人。”章烨说。
“就比如万磊的母亲？”卢薇薇说。
章烨点头。
“啪！”
卢薇薇直接一拍桌子，也是怒不可揭道：“你竟然对一个老人家下此毒手，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我看你跟畜生都没区别，你这个人渣。”
被卢薇薇一顿教训，章烨将头低得更下，也是弱弱的回道：
“我……我也是没办法，手里欠着地下钱庄的高额债务，不还钱，这帮人会砍掉我的手指，我真是没办法呀。”
对着几人一阵哭诉，章烨抬头又道：“黑子说了，只要帮他做掉一个老太婆，他就免掉我的债务。”
“我心想，反正横竖都是死，不还钱，他们可能不光是砍掉我的手指，他们还要把我丢进河里喂鱼。”
“可我不想死啊，我是知道他们的手段，所以，所以我就答应了。”
“那你是怎么作案的？”顾晨虽然已经搞清楚，万磊的母亲，是被人杀死之后，再丢下楼的。
但是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顾晨还是质问面前的章烨。
章烨哭丧着脸，此刻也是不敢不说，只能点头回应道：
“是黑子跟我交代，让我去万磊家中，干掉他母亲。”
“等一下。”这边章烨话音未落，顾晨便直接打断了说辞，又道：
“当时，万磊在不在家？”
“在。”章烨点头。
“什么？”卢薇薇一听，当即火冒三丈，也是没好气道：“万磊在家？那这么说来，万磊知道凶手是你？”
“知……知道。”章烨继续点头，也是无奈说道：
“我进屋之后，万磊就出去了，他知道，我要干掉他母亲。”
“这个畜生。”听到这里，王警官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也是对着空气唾骂一声，这才问章烨：
“章烨，既然万磊是知道你来他家的目的，难道他就没有阻止？直接就让你在家里动手？他这到底什么意思？还是说，他就想弄一个不在现场的证明？”
“可以这么理解吧。”章烨默默点头，也是没好气道：
“我也看出来了，万磊这家伙，就是猪狗不如，虽然那个老太婆，是他养母。”
“但是任由我们杀害他母亲，我也感觉这家伙肯定是疯了。”
谷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