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吧,正好跟刘鹤他们在吃饭,刘鹤的手机就突然响起,后来才知道,是他家老爷子打来的,说是姐姐刘琴出了点状况,让他立马把他姐送去医院。”
“我们当时也挺替他着急的,就说要不一起去?毕竟他刘鹤也没车,就只好开着我的车,跟另外一个哥们一起,直接就把他姐刘琴送去了医院。”
“可后来吧,医生说人没了,我们当时也挺替刘鹤感到惋惜,劝他想开点。”
“刘鹤当时什么反应?”顾晨调整好执法记录仪,掏出笔录本问。
“刘鹤当时”赵元犹豫了几秒,这才又道:“我记得刘鹤当时哭得挺伤心的,后来我们让他打电话给他家老爷子,他却忽然犹豫了起来。”
“忽然犹豫?什么意思?”王警官也从赵元的口中,听出了一些猫腻。
赵元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后来他绕过了我们,独自一个人去外头打电话。”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随后又问:“那你觉得刘鹤这个人怎么样?”
“他这个人?”
“没错,客观评价一下刘鹤。”顾晨说。
赵元沉思几秒,有些尴尬:“不太好吧?”
“让你说就说,哪这么多废话?”王警官见赵元有些墨迹,也是没好气的催促道。
赵元挠挠后脑,苦笑着说道:“这说人家的不是,感觉我都成什么了?”
“不过吧,要说客观点,他这个人挺不务正业的,好赌,而且还喜欢偷鸡摸狗。”
说道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说漏嘴,赵元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什么,反正他这个人,在他姐夫那个牧场工作,也就是混混日子。”
“你说他偷鸡摸狗是什么意思?”顾晨挑出重点,直接问赵元。
赵元此刻也是一脸惊骇。
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顾晨直接发问,赵元也不好不答,只能解释着说道:“就是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顺手牵羊什么的。”
“能不能说的更加具体些?”卢薇薇似乎也感觉到,刘鹤这人似乎有许多不良习性。
如果从这些开始入手调查,或许还能找到些线索。
此时此刻,赵元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这平时大家调侃说说也罢,怎么就跟警察说这些?
“警察同志,这出卖兄弟的事情,咱不能干啊。”赵元也是苦笑着说道。
“可你现在不是已经出卖了吗?”顾晨右手转笔,直接又道:“我跟你说,刘琴的父亲已经报告,说自己女儿的死有蹊跷。”
“而且刘琴的死因我们也都调查清楚,是中毒,如果说,那天老爷子跟两个外孙女,要不是没有吃那盘带有毒猪肉的菜,估计一家人都得死,你明白吗?”
“这”
被顾晨突然一问,赵元似乎吓得不轻。
这自己也不清楚情况,可现在一看,似乎问题还挺严重。
看着四名警察正盯着自己,赵元这才老实交代:“其实吧,这也是刘鹤从小养成的坏毛病。”
“小时候,刘鹤家穷,他就喜欢在村里,还有镇上的集市上顺手牵羊。”
瞥了眼顾晨,为了将具体情况说清楚,赵元赶紧又解释道:“我说的这个顺手牵羊,那是真的牵羊。”
“啥?”卢薇薇闻言,也是目光一呆:“你你的意思是,刘鹤顺手牵羊,偷的是人家的羊?”
“嗯。”虽然很不情愿,但赵元还是实话实说:“没错,人家顺手牵羊,是偷些小东西,但他是直接偷人家的羊。”
“所以这个成语,实际上就是这样,还有偷鸡摸狗,那也是真的偷鸡和摸狗。”
卢薇薇:“”
感觉这是个什么奇人?
合着这些成语都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顾晨闻言,继续问道:“那他就没有被抓过吗?”
“怎么会呢?当然被抓过。”赵元挠挠后脑,也是一阵思索:“我记得,大概六七年前的时候,他伙同两个朋友,到一户村民家偷羊,还被村民逮了个正着。”
“那时候刘鹤让村民别报警,并表示自己愿意赔偿几百块钱,因为平日里大家都认识,所以那村民就同意了。”
“但是刘鹤他们偷羊前,还把村民家的牧羊犬给毒死了,所以村民要求他另外再赔500块。”
顿了顿,赵元又道:“虽然吧,这刘鹤他们不情愿,但也只有凑够了钱还给村民,那事也就过去了。”
“就这事,刘鹤跟我们喝酒聊天时还经常调侃呢。”
见顾晨陷入沉思,赵元赶紧又问:“怎怎么了警察同志?有有什么问题吗?”
顾晨猛的抬头,盯住赵元问道:“你说他把人家村民的牧羊犬给毒死了?”
“对对呀?”感觉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赵元直接回道:“就那什么,牧羊犬嘛,因为他们那边许多人家都搞畜牧业,所以多多少少都会养一些牧羊犬之类的。”
“但他和朋友要去偷羊,牧羊犬这关肯定是过不了的。”
“所以他们这帮人就一合计,弄了些老鼠药,把牧羊犬给毒死。”
“那他最近有没有做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顾晨又问。
赵元沉思了几秒,赶紧摇头:“不不是很清楚,那事都是发生在好几年前,现在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在保护刘鹤对吗?”王警官见赵元一脸紧张,就知道这家伙没有老实交代。
赵元则是叫苦道:“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
“就他之前偷人家的羊被抓,也跟村民私下和解过,也赔过钱,所以那事你们也别管。”
“但现在吧,听说在乡下牧场那边,还是经常会跟一些村民闹矛盾,至于是不是偷窃我不知道。”
“反正刘鹤这人吧,口碑不太好,不是那种善茬。”
“口碑不太好你还跟他混在一起?”卢薇薇闻言,也是没好气道。
赵元则是咧嘴笑笑:“警察同志,我也就是跟刘鹤打打牌什么的,他每次来城里办事,也经常会来我小店打牌,然后吃吃饭什么的。”
“毕竟我除了开这家超市外,跟他姐夫也有点生意往来,所以大家彼此之间,只能算认识。”
“而那天吧,他是正好家里出了急事,我想着是送人去医院,想也没想就跟着过去了,也就这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听闻赵元说辞,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随后继续问他:“那你觉得,刘鹤跟家人的关系如何?”
“跟家人的关系?”瞥了眼顾晨,赵元则是咧嘴一笑:“你要说刘鹤这人吧,人品口碑都不太行。”
“但是你要说这跟家人的关系如何?那我可以百分百的告诉你,那是非常好。”
“他跟家人的关系一向都很融洽,尤其跟他姐姐刘琴的关系,那是从小好到大的。”
“因为从小到大,刘鹤在外面惹是生非,都是他姐刘琴帮他处理,所以你说这关系能不好吗?”
“而且那天晚上,一听姐姐刘琴出事了,他立马就让我们一起把他姐送去医院,感觉吧,这应该是刘鹤身上唯一的闪光点。”
“跟家人关系很好?”听闻赵元的说辞,顾晨还是有些迟疑。
至少这些能够说明,刘鹤没有毒害家人的动机。
可为什么死的是刘琴?
顾晨感觉,这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些猫腻。
想着刘鹤经常在姐夫牧场附近一带活动,顾晨感觉,或许应该去牧场附近问问,看看刘鹤最近都有哪些动作。
但用老鼠药毒死人家的牧羊犬,这种作案手法,虽然很龌龊,但顾晨从赵元的口述情况中,也读出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那就是老鼠药。
而自己在刘琴,已经那条家犬,还有猪皮上,都检测出了老鼠药的成分。
这足够说明一切。
如果刘鹤他们是用老鼠药将牧羊犬毒死的,而老鼠药的来源是个问题,显然刘鹤能够搞到一些。
这一发现,是否跟刘琴的中毒死亡事件产生关联?顾晨感觉有待调查。
从赵元这里,顾晨找到了办案的突破,似乎看似逻辑难以理解的线索,在此时出现了转机。
顾晨咧嘴一笑,对着赵元点头致谢:“感谢你的配合,如果你还有哪些需要补充交代的,想起之后,记得打电话告诉我们。”
话音落下,顾晨直接将一张刑侦队三组办公室的名片递给他。
赵元脸色一沉,双手接过名片道:“没问题,反正都已经出卖朋友了,再出卖几次也无所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