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泰便也摆手示意陆腾不必浪费时间,且先安排人手在军府中腾出一片地方出来,用来作为他的骠骑府属员入驻进来。
他今是开府仪同三司,拥有自己的一批幕僚下属,但今在华州城中却并没有正式的官邸,又不好将这些幕僚直接聚结在私邸之中,安置于军府内也是应有之义。
一般达到骠骑开府级别的高官,往往是要担任台省、州郡与军府的主官,因此便往往同时存在两府乃至三府的下属班底。
李泰如今便身兼多职,他前任的绥州刺史并未解职,只因都督军事转为后军大都督而留直军府并不赴州,绥州众属员仍然属于他的下属。后军军府自有一套班底,再加上骠骑府,已经是三套班子了。
但是除此之外,侨置的西河郡也是归属他的治理之下,这又是一套人事班底。
换了一般人,想要获得这么多兼职、而且都是实权职位已经殊为不易,也完全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填满诸府职位。
但对李泰来说,他只是宁缺毋滥,并不想从属麾下的人事过于臃肿杂乱,故而许多府职都未辟员就任,真想搞的话,分分钟就能配齐。不说如今已经就事麾下的门生故吏,单单那些急欲投献于他门下的人便足够使用。
宇文护办事效率还算得力,昨日刚刚达成共识,今早众督将辞呈便都已经摆在了案头。
为了能够让新人尽快就位,李泰拿起那些辞呈便逐一批复,判词中对这些将领们的表现也多加美化表扬,并没有刻意的使坏毁谤。
其实他对这些督将们本身也没有太大恶感,若只两三人的话也只一笑置之、不会过分深究,但今已经成为一个群体性的事件了,若是不加严惩,主将威严又如何体现?
但正如他自己所说,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又会遇见和共事。今次的事情,他也只是对事不对人,没必要因此一事便抹杀旁人的所有,真要有看不开的对此耿耿于怀、意图报复,遇到了再收拾就是了。
他这里还在认真书写判词,下属有人来报宇文护已经入府求见,同行的还有贺兰祥。听到这话后,李泰便连忙从一堆纸卷中翻找出宇文护的告身与判词,然后便起身降阶出迎。
这一对表兄弟今日都着时服,瞧着姿态倒是轻松惬意,只不过当宇文护见到正在军府前堂那些督将们时,神情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有些尴尬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李泰将此二人请入客堂,旋即便将宇文护的告身判词递交给他,宇文护接过匆匆一览之后,便又叹息说道:“此番就职匆匆便辞,无一事有益军府,难得伯山尚肯给我美言修饰,多谢你了。”
“我知萨保兄才力可观,今次有困人事扰甚才没能尽展才干。令言相赠也是期许,希望萨保兄来日入事中军军府能够诸事顺遂,建功立勋。”
李泰又化身一个假笑男孩,望着宇文护微笑说道。
彼此间虽然和气尚存,但也实在没有什么亲近话可说,而且宇文护入此之后便通体的不自在,既然拿到了可以办理履新的文书,当即便起身告辞。
待到离开后军军府后,贺兰祥望望仍自沉默不语的宇文护,开口叹息道:“这李伯山当下声势正壮,稍作回避也没有什么……”
不待贺兰祥把话讲完,宇文护便露齿一笑,继而说道:“这区区小挫,我早已经看开,反而心中庆幸挫折早遇,没有更大的损失。阿叔之前便说李伯山急于求成、恐居人下,之前我感触未深,但今与他争道夺势而颇受所伤,也是一个可贵的教训。
他今羽翼虽张,但仍需规避强权,对我虽有打压但也需作示好,我虽然受了一场教训却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反而借他情面得居上府,正需要沉下心来养成权谋城府,不可再想之前那样无由妄动。一旦再有碰撞,需我出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再是今日的情景!”
听到宇文护并没有因此心灰意懒,而是反思感触颇为深刻,并且还颇有信心,贺兰祥便也放下心来,拍拍他肩膀笑语道:“这少年权徒虽然势头凶猛,但有我中表兄弟内外警惕防备,来年世道之内必也让他无处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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