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着一声惨叫,声音在夜空下戛然而止。
陆沉推门走出,就见两枚剑星裹着一道身影飞来,那身影颇小,赫然是一只黄皮子,刚才的声音正是它发出,应该是头一阶黄皮子妖。
不过。
此时已是一具尸体,脑袋被剑星刺穿了。
陆沉将剑星收起,挥手将黄皮子尸体收进了小阴间,转头道:
“你叫陆芊芊?”
“嗯~”
陆芊芊点头,眼中惶恐仍未散尽。
“传闻陆山君以人为食,这威虎山下怎会有一处村落?”
“因为...因为山君是家祖的妖宠,家祖仙逝后,一直对陆家颇为照拂,只是两百多年下来,再大的情分也澹了,事到如今,整个陆山村真正姓陆的仅剩芊芊一人,其他人都是依附我陆家而活。”
陆芊芊愁容满面,叹息道:
“没有家祖约束,山君的性情已经大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方大妖,如今陆山村也不知能强撑到几时?”
“原来如此。”
陆沉恍然,皱眉道:
“可有钳制手段?”
“之前有的,家祖仙逝前曾留有一个魂铃,可惜三祖游历时,死在了外面,魂铃也不知所踪。”
“可惜了,你自己保重吧,我要走了。”
陆沉趁着天黑向外行去,陆芊芊提着衣裙,慌忙追了上来,对着陆沉盈盈一跪,呼喊道:“公子且留步,芊芊有一事相询。”
“你说。”
陆芊芊仰着修长的玉颈,楚楚可怜道:“如今陆山村数百人口皆因一人而活,芊芊身系重担,不如何去何从,恳求公子指条明路?”
“你可曾亏欠他们?”
“不曾。”
“既如此,问心无愧即可。”
陆沉再不停留,身体融入黑夜,眨眼没了行迹,只留下陆芊芊似有所悟。离开了陆山村,陆沉仰头望了眼高耸的威虎山。
又快步向来路走去。
行出两里,一股黄烟从后方追来,拦住了陆沉的去路。
黄烟散去,显露出一个身穿道袍的身影,这身影手握一把棕黄色拂尘,装模作样,脑袋却是个黄鼠狼的脑袋,还露出毛茸茸的大黄腿,它上下打量陆沉,喝问道:
“小子,见到我儿子没有?”
“没有啊。”
对方嗅了嗅,疑惑道:“那你身上怎会有我儿子的气息?”
“哦,我和昆宁道友一起来的,没上山,方才在山下与一帮兄弟饮酒,你儿子应该在其中吧。”
对方转过身去,又勐然回身,拂尘一扫:
“缚!”
瞬间,尘尾伸长,如同绳索般向陆沉缠去,刚要缠住,五只鬼物突然在陆沉身周现身,将他抬起,滴熘熘一转。
“刷!”
陆沉的身影凭空消失,硬生生往前挪移百余米。
“小子,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黄鼠狼妖转身一望,就见陆沉御剑飞起,迅速远遁,它怒啸一声,张口吐出一股黄烟,身体往里一滚,驾驭着黄烟向陆沉追去。
陆沉一口气飞出五里,御剑落在一处方圆几十米的绿洲上,他捡了些干柴,点起了一簇篝火,将之前杀掉的那只黄皮子取出,架在篝火上烧烤。
“噼里啪啦~”
篝火燃烧,浓浓的烟雾在上空汇聚成出一道身影,正是之前的二阶黄鼠狼妖,它大笑道:
“逃吧,恐惧吧,你永远......”
大笑声戛然而止,它低头望着在篝火上翻烤的黄皮子,身体止不住颤抖,声嘶力竭道:
“幺儿,可怜的幺儿,你...你...我黄友与你不共戴天。”
“借烟化形?”
陆沉右手一挥,七枚剑星齐出,将对方搅成了一片烟雾,扭头就见一股黄烟从后方追来,他将黄皮子收起,再次御剑向远处逃去。
一路飞遁十里。
黄友紧追不舍。
好在。
陆沉身怀七星御剑法,御剑速度极快,远非黄友能比,三番两次试探后,终于确定,对方追踪的其实是他杀死的黄皮子,又飞行几里,一座石头山出现在前方,仔细一望,就见浓浓夜色中,赫然有一座小小的营寨立在山顶。
寨门前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三字:
烽云盗!
“一处匪窝?”
心思百转,陆沉目光一亮,迅速向下方落去。
“曾!”
剑鸣声在空中回响,瞬间惊醒了酣睡的盗匪,一个个提着裤子冲出了房间,拎着长刀大声喝骂:
“谁?”
“大哥,有人打上来了?”
“哪个挨千刀的在寻死?”
“给老子滚出来!”
“他奶奶的,吵了爷爷的美梦,别让爷爷见到你,非...非......”
陆沉脚踩桃木剑从半空飞落,踏在了高耸的寨门上,一瞬间,喝骂声戛然而止,几十个盗匪一个个缩起脖子,吓得大气不敢喘。
乖乖,能御剑啊。
陆沉不以为意,笑着抱拳道:“诸位好汉,小道路过此地,口渴了,下来讨碗水喝,不知...可能行个方便?”
“道长客气了。”
“呵呵~”
“一碗水而已,方便方便。”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匪汉,一个个面容和善,拱手的拱手,赔笑的赔笑,两个模样最凶的家伙脚步匆匆冲进了房间,一阵捣鼓,端着一碗清水小跑了过来,憨笑道:
“道...道长请喝水。”
“好!”
陆沉笑着点头,轻飘飘落下,接过水碗,一饮而尽,啧巴了下嘴,笑着道:
“这水...味道不错。”
“嘿嘿~”
匪汉继续憨笑,一双牛眼紧盯着陆沉。
陆沉不以为意,又道:“无功不受禄,喝了你们一碗清水,总要留些东西,正好小道方才杀了头黄鼠狼妖,就算是讨水的银钱吧。”
“告辞!”
说完,陆沉一挥袖袍,烤的乌黑的黄皮子落在了地上,而后再不多言,手捏剑指,御剑向远处飞去,眨眼消失在夜空中。
“走?”
“走吧!”
“呼~”
众人纷纷长出一口气,一个个差点虚脱,端水匪汉挠了挠头,滴咕道:“他奶奶,老子在水里可是放了一大包蒙汗药,就是头牛都能药倒,这小道士竟然气都没喘,道行不浅啊。”
“你...你说什么,你在水里放了蒙汗药?”
“昂。”
“好你个牛二,知不知道差点害死咱们兄弟!”
“大...大哥,你听俺解释啊,要是能把那小道士药倒,哪还用吃这些苦头,每天这风吹日晒的......”
“你个憨货~”
......
夜色更深了,一群匪盗们全无睡意,围拢在一起,盯着篝火上翻烤的一坨肉,吞咽口水的声音不时响起。
“差不多了吧?”
“好了没?”
“好了好了,给兄弟们分了吧,别抢,一个个来,都有份。”
“嗯嗯,好吃好吃。”
“够劲,真他吗够劲,都是妖怪吃人,老子今天总算吃了一回妖怪,没白活!”
一群匪汉吃的狼吞虎咽,热火朝天。
这时,夜空中,一股黄烟从天而降,显出黄友的身影,他耸了耸鼻子,眉头一皱,喝问道:
“你们在吃什么?”
匪汉们悚然一惊,慌忙转身。
“啊,妖怪呀~~”
“幺儿,我的幺儿,你死得好惨啊,你们都给我死,都要死!”
黄友望着仅剩骨架的儿子,狂性大发,追着一群匪汉满山乱跑,嘴巴一张,脑袋突然膨胀几倍,一口吞下了那个叫牛二的家伙。
刚才这家伙吃的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