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也许是出于多年在江湖中沉浮的直觉吧,紫云一打开瓶子,看见里面那颗无色透明,没有任何味道的药丸,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惧意,哪怕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nb鬼使神差地,紫云把小瓷瓶塞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nb背后的孟双双仍无知无觉地摆弄着那一大堆新嫁娘的首饰。
&nb宁溪终于泡完药水浴出来,拿柔软的细布擦身子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滑不留手,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第一次这么像女人,轻柔的里衣穿在身上,毫无阻碍地一滑而下,就像情人的双手轻轻拂过她的身体,想到晚上即将发生的事,宁溪脸红耳热起来,盼了这么久,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吗?
&nb其实对于这个形式上的婚礼,说真的她并不是那么在乎,可是既然他想要,那就当是让他开心吧,再说能在离开之前经历这么一场隆重的古代婚礼,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吧!
&nb繁复华丽的嫁衣一件一件在身上穿戴好,头发用干布绞得七八成干摊开了晾着,喜娘开始给宁溪开脸,长长的细线在脸上掠过,卷起脸上细细的绒毛,有一种细细密密的痛,在心里蔓延成绵绵密密的喜悦,果真是要做新娘子了呢,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nb敷粉、上妆,粉上得有点厚,胭脂也有点儿过于浓了,不过没关系,成亲嘛,总要隆重一些儿的。
&nb脸上的妆容画好,头发也晾得差不多了,开始梳头,乌黑的长发用刨花水密密地盘了起来,梳成繁复的妇人发式,各色头饰也一样一样戴了上去,宁溪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重,渐渐地连抬头都要好生费力,新娘子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nb孟双双端进来一盘切成极小块的糕点:“宁溪,快来吃点儿东西填填肚子,晚上还不知道要饿到几点呢,来,张嘴,当心点儿别弄花了嘴上的妆。”
&nb宁溪一口一个接过她送过来的糕点吃了,再用一支苇管小心翼翼地喝了点儿水,不敢喝太多,怕到时候忍不住,糕点也不能多吃,嫁衣的腰身极是贴身,万一吃撑了就不好看了。
&nb孟双双把剩下的糕点放在一旁:“你要饿了就跟我说,我再拿给你吃。”
&nb宁溪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换下的衣裳呢?”
&nb孟双双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刚刚还在这儿的啊,咦,哪儿去了?”
&nb紫云不动声色道:“我收起来了。”
&nb宁溪着急地站起来:“放哪儿了?”随即眼尾扫见放在屏风后面一个装脏衣裳的篮子,不顾身上繁琐的嫁衣,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翻找,“你有没有看见里面有一个瓷瓶?白色的,不到半个手掌大?”
&nb紫云没有说话,宁溪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这瓷瓶里的药事关重大,她一直都贴身收藏着,除了沐浴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离过身,她平时都是自己沐浴,换下的衣裳就放在身边,洗完之后马上取出来贴身藏好,除了今天……
&nb宁溪懊恼得想狠狠地打自己一拳,不过就是一场婚礼罢了,至于这样得意忘形吗?
&nb梳妆的喜娘有点着急:“宁姑娘,时辰快到了,这妆还没弄好。”
&nb宁溪充耳不闻,把脏衣篮里的衣裳统统都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匆匆忙忙地找:“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见了呢,到底上哪儿去了?明明刚才还在的。”话音里带着颤音,双手在微微发抖。
&nb孟双双不明所以地走过来:“你到底要找什么?”
&nb“一个白色的瓷瓶,方才我脱衣裳的时候还见过,就在这儿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nb“要不先别找了吧,总归是在这间屋子里,总不会长了腿跑到别的地方去,要不你还是先去把妆容弄好,我留在这儿细细地帮你找?”孟双双劝道。
&nb“不行!”宁溪大声道,“这个东西非常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找到的。”
&nb一直沉默着的紫云突然开口:“比婚礼更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