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早七点半见。”
下了车后,桑旬又往前走了几百米,进了一家咖啡馆,找了临窗的位置坐下。
对面便是沈氏集团的大楼,沈恪的办公室在二十三层,桑旬一层层数上去,发现沈恪的办公室果然还亮着灯。
辞职之后,她去过一次沈氏收拾东西,当时沈恪不在,只有宋小姐,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有点失望的模样。
桑旬想,其实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对自己以善意相待。
她在咖啡馆里又坐了片刻,起身出门的时候,却在门口撞见了沈恪。
他没穿外套,身上的灰色衬衣有点皱,桑旬猜测他大概是一个人加班,没有助理,所以下来买咖啡了。
桑旬很快反应过来,于是说:“沈先生还是要一杯美式?我去买。”
沈恪一时没说话,过了几秒点点头。
从柜台回来,桑旬将咖啡递给沈恪,沈恪接过,问:“你怎么在这里?”
桑旬没有回答,反而说:“这么晚了,沈先生应该少喝些咖啡。”
都不是善言辞的人,走出咖啡店便是告别,看着沈恪逐渐远去的背影,桑旬的一颗心猛地揪紧。
她追上沈恪,小声地喊:“沈师兄。”
沈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
她想告诉他,她不是个坏人,她从没害过任何一个人,她是无辜的。
桑旬看着他,慢慢地说:“我想抱抱你。”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在心里说。
沈恪抿着嘴,没有说话,下一秒便张开双臂,将桑旬整个人揽进怀里。
桑旬闭上眼睛,沈恪的怀抱温暖干燥,身上有淡淡的剃须水味道,他的手掌按在桑旬的背心,隔着衣物能感受来自他掌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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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去机场的路尚不拥堵,车子开了四十分钟便开到了,楚洛帮她将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
说是行李,其实只是一只二十寸的小箱子。桑旬的一切,便在里面了。
楚洛说:“希望你在那边过得开心。”
桑旬忍过那一阵泪意,说:“我会的。”
楚洛拍拍她,满脸温柔的笑:“你进去吧,再见。”
“再见。”
这座城市呀,载满了她最快乐肆意的青春回忆,亦见证过她最孤苦无助的黑暗时刻。
她初来时意气风发,离开时却一身风霜,黯然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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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至衍一连几天都在家里睡觉,公司的事情也不闻不问,直到下午的时候颜妤特意到家里来找他。
他套了件衣服便出了卧室,颜妤坐在餐厅里,一边哼着歌一边将打包带来的饭菜放进干净的碗碟里。
席至衍听见,笑了笑:“怎么心情这么好?”
颜妤抬起眼来看他,却并不回答,只是说:“晚上陪我去看电影。”
“好。”席至衍应道,“看什么?”
“不告诉你,反正你每回都在影院睡觉。”
席至衍笑笑,没再说话。
两个人这样大概就算是确认关系了,连颜妤都觉得荒诞,相识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他就像一只风筝,别看飘得那样高那样远,可线却是在她手中的。
桑旬的出现让她不安,她预感到自己要是失去这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放下矜持,只为重新拽紧手中的线。
颜妤想,她还能怎样呢,她知道他心中被那女人占了一席之地。她想放自己一条生路,于是告诉他那个女人要出国,如果席至衍要去追,那她也势必将断得干干净净,不再给自己一丝幻想。如果席至衍现在不去追,那她便可以确定,他以后也不会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晚上去相熟的西餐厅吃饭,一进门便有侍应生送上一捧大马士革玫瑰来,是一早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点点露水,粉白色的花瓣边缘洇着一点鲜红,十分漂亮。
颜妤知道是他订的,嘴角弯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
席至衍侧头看她,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席至衍看着颜妤,她的脸庞美丽,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就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
他僵住几秒,目光划过她嫣红饱满的嘴唇,最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晚餐的气氛不错,两人各怀心事,却又有意迎合对方,外人看来便是一对恩爱情侣。
出了西餐厅,大街对面广告屏幕传来新闻主播沉重严肃的声音:“……本台最新消息,北京时间今日11点20分,一架隶属于墨西哥航空公司的波音七四七客机由北京起飞飞往墨西哥城,由于天气恶劣,飞机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继续飞行……目前救援队已在失事海域附近展开搜救工作……机组人员及乘客共计一百六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