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华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我那年去长乐侯府与您说话时,您才将过十二呢。”那会儿丹阳郡主也看得出来,长乐侯夫人对她颇有怠慢,她却不急不慌,也不自哀自怜。
兴许就是那时傅明华的气度仪态,使她破例对傅明华尤其关切吧。
“那会儿因为婚事,我还曾散心解闷……”
她说到这儿,显然便想起了第一次去长乐侯府寻傅明华说话时,与她闹得不欢而散。
可能是因为如今婚姻美满,又有一双女儿,丹阳郡主说起昔日旧事时,神情释怀了许多。
傅明华却啼笑皆非,看了她一眼:
“莫非丹阳至今都觉得,当时我说的话,是在嘲笑你了?”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谈起这桩旧事。
当日丹阳郡主因傅明华的话,而生了她的气,直到后来定了武安公府的亲事,才又与她重归于好。
那时两人在长乐侯府后院之中,曾提及此事,丹阳郡主还曾要求傅明华向她道歉,只是此事最后不了了了之。
如今又再次旧次重提,丹阳郡主忍不住就道:
“元娘,素我冒昧,这桩事情一直梗在我心间,使我在意了多年。”她出嫁多年,那性格倒是未改:“如今我再提起旧事,你也不要笑我。”
她顿了顿,似是心中想了一番要如何说词,才道:
“当日你也知道,我母亲与安国夫人有过口头之约,定下了亲事,后面简家却与云阳郡主定下婚事。”
说到这里,丹阳郡主拢了拢发鬓:“时至今日,我当然是庆幸嫁的是世子,但是当时我却心中难受。”她压低了声音,想起昔日的事情,一双眉眼中露出既庆幸,又复杂之色:
“我不知为什么,对你一见便很亲近,那时我是拿你当成闺中好友的,当时想去找你诉番苦,你却对我说,”丹阳郡主顿了片刻,望着傅明华道:
“你却对我说,‘哭什么?要流泪珠子,可轮不到你来。’”
事情过去这样多年,可当时傅明华说的话,她却一字不漏的记在心中,可见是真的在意了。
傅明华失笑,“若当初你这般想倒也罢了,我也不跟你解释那样多,为什么到了如今,你还这样想?”
至少现在见丹阳郡主时,她笑容满面,长得富态了些,显然在南诏日子过得不差,又有女儿。
相较之下呢,当初嫁了君集侯简叔玉的燕玮怨恨扭曲,腹中骨肉难以保全,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如今养了群面首,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
“所以说你有什么好哭的呢?好日子总在后面。”
傅明华说得轻描淡写,丹阳郡主的身体却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瞪大了一双眼,明眸中迅速浮现出一层水雾,激动之下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你,你的意思是……”
“简家包藏祸心,盘据兴元府,皇上早有除去之心。”傅明华每说一句,丹阳郡主一双眼便瞪得更大,她微微一笑,神色平静:
“若你与简家婚事成了,将来定国公府要遭你连累,简叔玉兵败你亦性命难保,难道应该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