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游顿了一下,“为什么不信?夫人验证过?”
晏娘一愣,随即冲他莞尔一笑,“验证?要怎么验证?官人怎么喝茶也能喝醉,开始胡言乱语了。”
程牧游垂首,“是我妄言了,夫人莫要放在心上,”他抬头,盯着她晶亮的眼睛,忽然浅浅一笑,转移了话题,“对了,方才我回来时,在街上遇到了王大人,他没带随从,只身一人急匆匆地赶路,还差点撞到我。”
“王大人?他不是在汴梁吗?怎么到新安城来了?”
“我问了,他说他的原籍就在新安,此次归来,是因为王公子的忌日到了。”
晏娘冷笑一声,眼角渗出两点冷光,“即便是恶人,也有亲人记挂,而有些人,名垂青史,逝去后却不能祭奠。”说到这里,她自知失言,抬头扫了程牧游一眼。
可是他神色淡然,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淡淡道,“想必王大人也因为王公子生前多做恶事,所以才低调行事,不敢声张,一个人到新安城来,我们外人也不好过多苛责。”
晏娘歪着脑袋看他,“官人,你似乎对那王大人很是崇敬,话里话外总是向着他的。”
程牧游点头轻笑,“王大人为官清廉,生性耿直,更为难得的是,他力主讨伐契丹,是朝廷里少见的主战派,这一点,尤为让我钦佩。”
晏娘仰头看他,眸中的神色多了些许复杂,“可是好官却未必是好人”
“夫人为何如此说?”
话说到这里,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隐约还能看见几只火把朝这边移来,像一条蜿蜒的火蛇,照亮了黑暗的院落。
程牧游心里一惊,忙和晏娘快步走到门外,他看到蒋惜惜举着火把朝自己跑来,她神色肃然,眼角还挂着一道未干的泪痕。她的身后,是几个浑身是血的衙役,他们的衣服都被浸透了,臭不可闻,沾满了碎肉和粘液。
“怎么回事?”程牧游盯着自己的下属,心越揪越紧。
“别问她了,她已经哭了几场,估计没办法把事情的经过说明白了。”
队伍的最后面闪出一个人影,身材颀长,器宇不凡,腰间挂着一柄闪着青光的长剑。
“程兄,好久不见。”
刘叙樘走上前,他脸上那抹常见的笑不见了,只剩下一丝惶然。